虞葭心里内疚。她爹爹之所以想买官纯粹是因为她婚事困难,想着有个官家女的名声会好听些。
可尽管如此,她依旧亲事困难,还害得祖母病倒在榻上。
“葭葭,”虞母看了心疼,她这个女儿从小就懂事孝顺,此时想什么她又如何不知。便安慰道:“事情不在你,你莫要自责。”
“嗯。”
虞葭在袖中扣着手指,心想,若是这次爹爹能平安无事,那她也不想再挑剔了,随便寻个老实人嫁了罢,不让爹爹娘亲操心,也不让祖母担忧。
马车行了半柱香时辰才到县衙,此时门口站了一排黑色飞鱼服的锦衣卫,个个腰挎长刀,神情凌冽。
见有马车停在门口,有人过来撵人:“快走快走,闲杂人等不能在此停留。”
虞母笑着悄悄递了锭银过去:“官爷行行好,我丈夫今日被抓来了县衙,他身子不太好,我想进去探望探望。”
那人接过银子不但没遮掩,反而拿在手上抛了抛,转头对着后边的同僚说道:“你说雁县这些个百姓可真有意思,都直接贿赂到锦衣卫来了。”
那些人听了忍不住嗤笑:“且还就这么点银子,当我们锦衣卫要饭的呢。”
虞母听了立即又从袖中掏出一百两面额的银票来:“官爷,您看这些够不够?”
那人看也不看银票,将那锭银子扔上马车:“快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虞葭坐在马车里,那银子有稚儿拳头搬大小,砸在她脚下。想了想,她戴上帷帽下马车。
“这位官爷,”虞葭声音好听,带着南方女子的娇柔软糯:“可否行个方便,我父亲他真的身子不好,我们只是想去探望,并非要干扰官爷们办案。”
那人听她说话斯文有礼,像是读过点书,总算面色缓了些。却仍是拒绝道:“锦衣卫办案,没有方便可行,姑娘还是走吧。”
“官爷,您看这样成不成……”
“快走!”
“官爷……”
门口几人的声音不小,宋景琛跟下属谈好事情正准备出门来着,听见虞葭的声音脚步顿住了。
“佥事大人?”下属疑惑:“您怎么了?”
宋景琛探头望了眼,果真看见虞葭的身影在门口。鬼使神差的,他赶紧往一旁挪了两步,将自己隐在柱子后,然后吩咐道:“你去问问发生了何事。”
那人狐疑地摸了摸头,出去了。
片刻,又进来道:“大人,那姑娘的父亲被咱们抓了,说是身子不大好,想去牢里探望。”
“你们还抓了她父亲?”
“…?”下属提醒道:“不是我们,是大人您的命令啊,说凡是参与买官的都抓起来。”
“……”
宋景琛摆摆手:“快去,让她们进去探望,不得伤了这姑娘和她家人。”
“是。”下属又一头雾水出去了。
虞葭原本还想着要怎么争取的,没想到县衙里头出来一人,在那官爷耳边说了几句,那官爷立即变了脸色。
神情古怪又恭敬:“夫人,姑娘,你们有一炷香时辰可探望,请随我来。”
虽然不知道为何突然改了主意,但总归是可行了,虞葭赶紧随母亲进去。
虞葭和母亲被单独带进个小屋子,没过一会儿总算见到了爹爹。先是检查了遍他身上是否受伤,见他没受刑罚,母女俩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