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玓一张张读到了最后,末了摇头,那眼眸里却满是浅浅的笑意。他把书信一张张重新给收拾起来,加水磨墨,一圈一圈研磨的时候,他听着外面雨打屋檐的声音忽而说道:“那些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门外守着的方田间就跟背后长了耳朵似的说道:“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全部都按人数送了过去。”他说完这话后,又好像有些忍不住,从门外扒拉了个脑袋,“郎君,您让我做这手准备,难道是认为他们几个还可能出来?”
“为何不能?”虞玓漫不经心地磨着墨,“眼下就算是堵着城门,除非是城墙扎根底下极深,除非他们在墙根附近的宅院都清空不给居住,不然那十几个兄弟的力气岂不是浪费了?”
方田间先是摇头,然后又点头说道:“许贺那小子贼多算计,要是真的挖地洞出来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要是……”
他有些踌躇。
他们干的其实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情,要是一着不慎出了差错,把脑袋赔上也是常有的事情。
方田间在漳州被破的那日就已经做好那十几个兄弟折进去的想法,若是郎君对此怀有希望,最终却是坏消息,那可当真是一个……
“倒也不必这么编排我。”
虞玓淡淡地说道。
方田间猛地捂住了嘴巴,这一走神话也从嘴里跑出来了。
“许贺他们若是死了,那也是为国捐躯。若是还活着,你们之前留下的落脚点就是他们的一条归路。以防万一也就是了。”
方田间摸了摸脑袋,换了个话题,“郎君何不如让程二丁在家歇着,他手头的那件事换做是我也是可以的。”
虞玓拖长着冰凉的嗓音慢悠悠地说道:“那可不行,若是你走了,那可就糟糕了。”最后那句话他是含在喉咙里说的,含含糊糊就连方田间那灵敏的耳朵也听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