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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寿铉是个文人。

虽然被胥令所压,可还是有些君子风骨,他的言行倒是比虞玓一开始推测的还要更合算些。高元被扭送服役,丁家兄弟自然也有罪责,而动手的那数个丁家随从被判杖刑,再同贺里正赔钱道歉。惊堂木落下,在折冲府兵的目光炯炯中,高元直接被扯了长衫服役去了,杖责落下,惨叫声起。

事情如泄洪般朝着某些人无法想象中崩去。

刘实再在袖中的手掌已然紧握成拳,面上还要露出附和的笑意,笑得连牙齿都要咬出血来。

郑寿铉在下堂后,本是打算要宴请这一队州司人马,只是他们本就是府兵,做事讲究个服从兵令。事情一旦结束,他们便直接离开了。

郑寿铉亲自送了他们出去,一列县衙官员站在衙门外,目送着那一队人马远去。

郑明府呵呵笑起来,背着手上了台阶,笑眯眯地说道:“州中如此关注南安县,想必是近来有所成就,故而让州司多有优待。瞧瞧,这州内一出手,便是折冲府兵上门,倒是免去了我们这些老弱病残去丁家要人。且不说别的,贺寿那伤势,我瞧着都心疼。”

他到底是县令明府。

郑寿铉的话在衙门内不管用,却也只是“有些”不管用而已。

吩咐下去的事情顶多是打了个折扣,却也不敢有谁当真一点都不做。毕竟他仍是朝堂派来的命官,与土路子出来的典吏胥令不同。

郑寿铉开了口,此事就已经就此定性。丁家纵然是乡绅土豪,可胳膊扭不过大腿,怎都不敢和州中闹僵起来,只能捏着鼻子忍下了此事。

只是明面上是这般说法,暗地里哪个不知道这其中必然有虞县尉的手笔!

刘实再甩了衣袖,在人后总算彻底冷了脸,迈步去了签押房,亲自检查过那官印的位置。那被保存起来的官印,在整个衙门内,明面上是只有郑明府才能动用,私下却是连刘实再也能随意取用。若他不愿,就是虞玓再如何施为,没盖上章印的文书都是一纸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