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玓微蹙眉头,那模样宛如在思索着如何要紧的事情,也无人敢去打扰他。众人在这样要紧的生死关头全都埋头赶路……倒也没谁能猜透那一脸冷冰冰的郎君所想的是这样的事。
…
“听说西边的村庄死了十几人,现在连尸体都找不着啊……”
“这次哪儿没遭灾啊,我听说明府都要急得去找……”
“挖出来了挖出来了……”
山下的驻地低低絮语,早前还有些热闹的气息,到了临近晚上谁都无甚力气说话了。在施救的过程中最常见的就是遍地的尸体,那一桩桩一件件的惨事在不断增多后,反而会麻痹人的情绪,让那些胥令变得麻木而呆滞。
从白日找挖到日落,情况显然比年轻县令最初的预计还要糟糕。
他正闷头在帐篷内同人说话,原本安静的外头再一次响起了喧哗,这仿佛让人想起早晨的事情。不多时就有连声的脚步传来,有胥令在外头高叫道:“明府,明府,有人走下山了!!!!”那快活高兴的热烈从他的话扑面而来,惊得年轻县令也抢步出来,掀开帐门往外瞧。
这一日都是悲痛的消息,有人活着下山,可算是头一遭喜讯!
年轻县令张望了一眼,发现在那驻地门外站着十数个狼狈的身影,打头的那郎君脸上抹灰,却看得出来俊挺秀丽的模样。纵然狼藉却丝毫掩盖不住满身的风华,漆黑如墨的眼眸望来,让人冷不禁地打了个寒颤。
这是哪家出身?
年轻县令不由得蹙眉。
…
直到麻木的脚泡进热水里,手上的所有伤痕都被一一处理后,那口一直压抑在虞玓心头的涩闷才总算轻飘飘般融入这冷冽的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