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儿,你阿耶的脾性,你不比我更清楚?”老者的声音颇显威严,在开口后纵然是王敏都不敢再开口,只得带着焦急欠身退下。
“家主若是不愿,现在离长安也不过半日的脚程,奴不信毫无痕迹。”原那车厢内还有旁人,是个瞧来四五十岁的老妇,简单的发髻用木钗固定,素净的服饰衬得她面容白净,只说起话来有些低沉暗哑,不似外表的柔和。
“他那桀骜的性格,当初可一离三千里。若不是使了些计谋,怎能强行把他带回来?”老者面容平静地说道,“如今他能带着妻子从车队中逃脱……如此那就随他去吧。”
“家主的意思是?”
素净服饰的妇人有些迟疑。
“回去开宗祠。”
老者慢悠悠地说道,仿佛这是极为轻微的事情,“去和敏儿说清楚罢,她那孩子听话,会理解的。”
妇人弯腰领命,出了车厢去。外头有侍女忙搀扶住她沿着车队往后头走,寻到那王敏的马车,正在车队的中后部分。听得妇人前来,刚进了马车的王敏连忙把这妇人给扶进来,“珠嫂子,怎亲自过来了?若是有吩咐,召侄儿去也便是了。”
被称作珠嫂子的妇人只轻声笑着,摸着王敏的手慢慢地把老者的话转达了。
王敏的脸色僵住片刻,珠嫂子又好一番安慰,轻声细语后,不多时王敏打起精神把珠嫂子送出去,再回转的时候身子就软了大半,被惊恐的侍女又是掐人中又是轻拍脸颊给叫起来。王敏按住侍女的手腕,不让她出去叫人,“我没事。”她气若游丝地说道,耳边是亲近侍女带着哭腔的声音。
“珠嫂子的话怎让娘子这般了?可是她说了些不好的事情来?咱去找家主为娘子做主便是,娘子可莫要气坏了身子……”刚才说话的时候,车厢内伺候的人都尽数被遣散了出去。
王敏露出个苦笑来,找大伯为她出头?
这话可就是大伯让珠嫂子来传达的,方才她在跟前的时候不说……是为了避免她闹将起来。
王敏紧闭着眼,也就是说大伯已经下定了主意,这才会让这些年一直伺候他左右的珠嫂子来说这话。珠嫂子颇得家主信重,在这王家中,她的出现往往给人带来或坏或好的消息。
王敏喃喃自语,“阿耶早就知道了?若是他知道,为何还愿意离开?不过是过继嗣子而已,缘何至此?”她对阿耶与大伯的旧事一概不知,只是在她嫁出去后就听闻爹娘离开王家的消息,从此十数年不知所踪,只偶尔会有家书送回,让人知晓他们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