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东宫辅臣,与太子自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置身之外的道理!
王老夫子轻笑着说道:“若是这件事是太子属意的,那这位储君的心思可真的深沉难以看透。我听说三年一期的改制要成了?”
虞玓颔首,“省试今年照旧,而后停办两年。”也即是说,科举的三年一期已成定论。
王老夫子摇头,“看来铨选的期限也要稍稍变动了。”
虞玓默认此事。
只不过现在还在争辩中,如何改动暂且还不清楚。科举考试定为三年一次,这只是单单省试而论,州县每年的考试还是照常进行。
王老夫子笑着看虞玓,“是不是觉得南辕北辙,说了半天还没说到点子上?”
虞玓轻声说道:“学生明白夫子的意思了,您要的并不是真的要学生去写这样的文章,毕竟简至于极反而过繁,您只是要学生去思考。”王老夫子是猜到虞玓在今年就要下场考试的,而在这诸多改动频繁的一年里,太子意欲为何呢?
这点他相信虞玓能看透。
王老夫子笑道:“其实不必再多此一举,你也当是知道如何应对的。只不过终究是我这做夫子习惯了折腾,总爱给学生布置多一道功课。你就当做是我这老头子在唠叨吧。”
虞玓摇头,沉默片刻后,他行礼说道:“多谢夫子的教诲。”
王老夫子哈哈大笑,“罢了罢了,你还是早些家去吧。过些时候再来,我与族中人也有些旧事要处置,就日后再言吧。”
虞玓蹙眉,到底是王家的事情,他没有插手,而是顺从王老夫子的意见告辞离开。
他出门看到正在庭院跺脚的红鬃马,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困惑,是对方才王老夫子那题目的解答……只先生既然有所回避,那虞玓也不追究。
红菩提快要把缰绳给咬断了,溜出来的麻边让虞玓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大脑袋,无奈说道:“怨不得马厩里的人对你敬而远之,就是个混性子。”他边说着边带着红鬃马离开了王家,门房送走了虞玓后,回身望着小门小院的宅子,攥着袖子的手有些颤抖。
…
大山公子出现的时间各种紊乱,或许会在凌晨时分突地从床头扑下,猛地让虞玓从梦中惊醒,又或者是在休息的下午漫步从院外走来,庞大的身躯把院中的几个小姑娘吓得够呛……这让虞家也知晓了这只大猫的存在。
虽然各有惊奇,可早在虞陟大笑着进门的时候,就代表了家中人的意思。不过是一只稍显奇异的大猫,难不成虞家还养不起不成?
虞昶在亲见这只雍容华贵的大猫后,还兴致勃勃地写了一篇《戏猫》。虞玓在拜读完这篇文章后,只觉得能天马行空的文豪如叔祖等实在是有才。
后人再看其文章内容,如那“娇憨”“扑戏”这般的词语……虞玓默默回头看着那只懒散恣意的大黑猫,无论如何都对不上号。
这频繁的出现倒也会让虞玓有时候薅着大山公子的毛毛自言自语,“没受伤,也没生病,难道从前的推演是错的?”大猫的出现难道与之前猜测的这些无关?
只是不知究竟是从何而来的揣测一直在虞玓的心里盘踞,哪怕是此情此景,他最终也只是把猜测给藏在心中,并未点破。
这日庭院,阳光正好,庭院中的花卉舒展着腰身,散发着淡淡的香味。白霜踱步而出,正好瞧见了小桃红远远地站在墙角,那瑟缩的模样让白霜看了忍不住笑,“你不是很喜欢煤球吗?大山公子只不过是大了一点。”
这院子里的小姑娘,就数小桃红最害怕大山公子,若是看一贯爽朗泼辣的她颤巍巍的模样,那定然是大猫又溜达回来了。
白霜四处瞧瞧,果不然能看到大山公子趴在墙头上,垂落的大尾巴毛绒蓬松,在微风的吹拂下绒毛飘落,漆黑油亮的皮毛晒得松软温暖,看起来就像是正在休憩的兽。
小桃红颤巍巍地冲着白霜和扶柳比划,“好姐姐,这真的只是大了一点吗?这分明是大了很多点吧!”她夸张地用手指比划了个半圆,有些气馁地说道:“大山公子看起来凶巴巴的。”
白霜挑眉,笑眯眯地说道:“大山公子很通人性。”
小桃红奇怪地偏着头,那困惑的模样看起来像是没有感觉到白霜的提示。扶柳在旁边无奈地说道:“白霜姐姐的意思是,这只猫大概能听得懂简单的人话。”
小桃红一僵,下意识回头一望,只见一双幽绿的兽瞳正睁开,刚好直勾勾地对上小桃红的眼。她突然尖叫一声,一下子窜到了白霜的后面,带着哭腔说道:“呜呜白霜姐姐我错了,不对呜呜呜大山公子我错了我没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