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笑着同虞世南说:“怕不是圣人特意说给虞公听的。”
虞世南苍老的声音带着些笑意,“虞玓岁数还小些,还不如就这般让圣人欠着呢。”
圣人朗声大笑。
他今日是突然动了念头想出宫瞧瞧,故而才薅住房玄龄出宫,带了几个孩子到了虞府。虞公言谈间无意提起虞玓现在城郊外的田庄,太子忽而建议不若带四弟和九弟去看看田地桑事,圣人深以为然。
只没想到李泰和李治倒是因此而狠跑了一回。
这一群突然驾到的尊贵访客因着李泰和李治这一出,倒是没有再停留多久。不过后头虞玓的夫子刘朝生闻声出来,圣人倒是同他说了几句话。
临走前,虞世南看着虞玓那模样,有些无奈说道:“纵使你下田耕种去,我倒是也不说你什么。只何必把自己折腾成这般。”他捏着虞玓手心,看那有些血肉模糊的模样摇头。
虞玓抿唇安静听着训。
待人离开后,暮色降临,外头田埂上有归来的农户吆喝着,虞玓倚在门口看着那西下的浅浅落日。
卢文贺在他的身边坐下。
虞玓慢吞吞低头,见卢文贺掀开衣裳下摆坐在门槛上,单手撑着额头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出神。
半晌,卢文贺低低说道:“今日的事情,怕是我十几年来的头一出。”
虞玓的视线重新挪回那小径尽头的落日,那血红般的残阳打在他身上,有种脆弱的冷漠感,“圣人也是人,我叔祖也是人,房相同样是人。天潢贵胄是人,黎民小卒同样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