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他嫡,终其一生,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我二人,要么两败俱伤,要么只有一人存活,我时刻都记得。”

康熙大惊,愤而拎起手边的茶杯,便砸了过去,大阿哥不躲不闪,人没砸坏,茶水却洇湿了衣裳,带出一大片的深色痕迹。

“你们是亲兄弟……”

“那又如何呢?”

“汗阿玛,隋炀帝难道不是文献皇后所出?可他不还是害了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兄长?将他拉下太子之位?更何况,我与太子,非一母所出,我的母亲,只是妃子罢了。”

“何况,您说我们是亲兄弟,的确不假,可您身为人父,顾及我们的兄弟情谊了吗?”

“差距被不断拉大,垫着脚才堪堪够到他的起点,努力再努力,然后,您就老了。”

康熙神色巨变,大阿哥自顾自地说着这些年的不满与无奈,“老了,也怕被人取代,扶持我,三弟,四弟,与太子打擂台,就这样,我才算有了与他抗衡的资本,这不都是您给的吗?”

“您给了他世间仅次于您的权利,最后却又忌惮,开始猜忌打压,您知道我有多绝望吗?”

他一双虎目,此刻尽是泪水,周身气质颓丧,再没了往日的虎虎生风之势,瘫在地上,惨然一笑,“儿臣要说的,已经说完了,要杀要剐,圈禁还是斩首,全凭汗阿玛处置,儿臣绝无怨言。”

康熙被儿子道破了心中最隐秘的心思,羞恼与痛苦交织,怒火不止,只想处置了他。

却听见外头惠妃哭声,以及竭力的嘶喊声,“妾自知儿子悖逆,不顾君臣法度,生子如此,教子如此,妾实无颜,面对皇上,妾母子二人,任凭皇上处置,以正视听。”

惠妃流泪不止,心疼得滴血,当初就算是大阿哥被皇上否定,绝无做太子的可能,都不及今日十分之一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