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赵拓眼睛通红,拳头捏得紧紧的:“整整两天两夜,他都没有醒过来,他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该醒的时候自然会醒!”言少宁色厉内荏:“你再这样闹下去,岂不是更打扰他休息?”

“我只进去看一眼。”

言少宁:“不行!”

不是非不让他看,实在是现在里面人的状态并不是很好,要不是还有呼吸,看上去跟个死人也没什么两样了,言少宁怎么敢?万一再刺激到这位,他岂不是两头都顾不上,现在就只能拦着赵拓,等秦元熙的状态好一点的时候才行,怎么着也得等人醒过来,看着像是个活人了,他才敢让赵拓看。

“我如果非要呢?”赵拓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你拦得住我?”

“拦、拦不住。”言少宁双手撑着门框,梗着脖子:“你要执意,我肯定是拦不住,别说是我,就现在,外面大军等着拿你,可谁又敢动?还不是乖乖守在外面,任由你肆意妄为?”

“我告诉你赵拓,你执意要进,我肯定是拦不住的,但是有一点你可想好了。”言少宁就是随口乱掰扯:“你现在进去要做什么?弑君吗?他要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

言少宁的话都没有说完,“三长两短”才刚刚说出口,就是想让赵拓冷静一点,这个时候往里硬闯,秦元熙要是没事儿,什么都好说,秦元熙万一要是醒不过来,这弑君的罪名,他肯定是洗脱不干净的。

本意是想劝赵拓冷静一些,谁知道这话无异于是火上浇油,赵拓当时脸色就变了,一把拉过言少宁就扔了出去,把言少宁扔了一个踉跄,等他赶紧跟过去的时候,赵拓就已经进了内室。

床上躺着昏迷不醒看着就奄奄一息的秦元熙,脸色苍白没有半分活气,言少宁慢了一步,就看见赵拓的手才刚刚从秦元熙的鼻子下方移开,动作很轻,像是怕吵醒了昏睡的人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

言少宁看了赵拓一眼,见他并没有要发病的感觉,就打算悄悄挪出来,他才刚刚走了一步,赵拓的声音就冷了三分。

如坠冰窟一般。

“我问你,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不醒?”

想走是走不了的,别说秦元熙之前已经再三叮嘱过不能把开膛破肚这种事情告诉赵拓,就是能,言少宁现在也不敢,这要是让赵拓知道,他的小命真的堪忧。

“这个、气虚体弱,产子本就是一道大关,是会虚弱的。”言少宁还试图解释,他的脖子就被人掐住了,赵拓冷声说道:“我要听实话,再敢胡说半句,你试试看!”

“实话就是如此。”言少宁梗着脖子,脸色通红:“你又没见过人家生孩子,你懂什么?多少妇人死在难产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

“难产?”赵拓忽然松手:“他、他……”

“陛下没有。”言少宁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看着赵拓的神色有些不大忍心:“陛下一切都顺利,只是到底是以男子之身产子,伤害也会大一些,恢复是需要时间的。”

“都说了不让你进来,就是怕你看他这个样子受不了,你非要进来。”言少宁嘟囔着,就看见赵拓的注意力已经回到了床榻前,握着床上人的手,再也没搭理他,好像屋子里就没有言少宁这个人一样。

言少宁算是看出来了,赵拓这个劲儿就没反应过来,或者说,他的认知才刚刚转过了这个弯。

对秦元熙生孩子这件事,赵拓应该就没有一个认知的概念,可能在他看来,孩子就是一下子就出生了,哐当一下就掉到了地上,会喊爹的那种,至于中间会发生什么,他根本就什么概念都没有。

现在,看着昏迷的,半死不活的人,那种真实的感觉,才慢慢上来,看着他握着秦元熙的手不言不语的样子,都让人觉得有点心酸。

言少宁叹了一口气,转身守在门外。

那是个病人呐,是个神志不正常的人,可哪怕他口口声声要造反,口口声声要杀了皇帝,可他眼底的心疼真实到让人无法忽视,或许赵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只是一种执念,而秦元熙掺杂在这个执念里,早就影响了赵拓。

之后的时间,赵拓几乎全程都守着秦元熙,每隔一段时间都要问一遍“他什么时候醒”“他怎么还不醒”问完之后还要例行再对言少宁进行一番恐吓以及威胁,当然也没什么用,次数多了,言少宁都淡定起来,该给秦元熙扎针就继续扎针,该喂药就继续喂药。

到后来,喂药也不需要言少宁插手了,换成了赵拓来接手。

就在赵拓即将崩溃的边缘,秦元熙终于颤颤巍巍睁开了眼睛,他还是很虚弱,但是看见赵拓的第一眼,竟然是冲着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