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平静,如果不是那一行滑落脸庞的泪水,陈澄会觉得他真的没有丝毫波动。

薄胤似乎不太会控制自己的眼泪,他抬手擦了一下,对陈澄道:“你不会死。”

陈澄又被他抱了起来。

大年初六,集市已经开集,薄胤买了马车,将他放在里面。

他没有慌乱,也没有把时间留给悲伤,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了一切,亲自策马带着陈澄上路。

陈澄没说什么。

不是不想说,而是他感觉自己的肺腑传来了疼痛。

一开始,这些疼痛很微弱,可渐渐的,疼的越来越厉害。

他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他的肺腑正在被毒素腐蚀。

相思入骨,愁肠百结。醉相思的毒会从他的心肺开始腐烂,直到他身上再无任何生命特征。

薄胤应该也知道这一点,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给陈澄的食物渐渐变得绵软温热,似乎担心会烫坏他。

陈澄的脸色一日比一日的憔悴,但他还是会把薄胤给的东西全部吃下去,直到有一日,他发现自己喉头腥甜,纵使忍着,也仍然未能挡住鲜血自嘴唇滑落。

他取出帕子擦净了嘴角,耐心地舔去牙齿内的血迹,取出镜子确认了仪容,然后喊:“薄胤。”

马车停了下来,薄胤很快推门进来,冷风想要钻进来,又很快被他关门挡在门外,他鼻头微微动了动,语气平静而温柔:“怎么了?”

陈澄朝他凑过去,软软道:“你抱我一会儿。”

薄胤听话地将他搂住,陈澄又道:“你亲一亲我。”

薄胤从他额头,一直吻到嘴角,陈澄舌尖一片咸涩,他忍俊不禁:“我不是说了么?眼泪是会被嘲笑的,你怎么越来越像个姑娘了?”

薄胤的嘴唇在他脸颊碰了碰,哑声道:“为什么,人要嘲笑伤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