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也耷拉着,似酒意上涌后的不堪重负,又似挨训后缩着脖子一言不发的稚童,小眼神朦胧如披水雾,看上去可怜又可爱。这酒量浅的,只比一杯倒强些,完全没有做酒池肉林小昏君的可能性。
殷凤渊眸色幽深一片,帝王身边多年的宫人懂得察言观色,只需一个眼神,无需过多言语交代,就下去伺候盛世子了。宫女太监们呈醒酒汤的呈醒酒汤,扶人下去的扶人下去。
这宫内的人有多势力,朝臣们或多或少都曾领教。目睹这一幕,人人强行装作神色镇定。
没了一个盛世子,宴会照常继续,丝竹靡靡之音依然动听,只是众人的神思皆已飞扬。
走出大殿,被外边的冷风一吹,盛宝筝其实已经酒醒一半了,就是有些想睡觉。他诚实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伺候他的宫人手脚很殷勤,态度也不谄媚,听到盛世子这么说,就按照帝王的交代,将对方扶到偏殿去歇息。
盛宝筝并不知道,这偏殿是凤帝经常午睡歇息的地方,只看内部摆设相当低调,便以为是普通地方。
懵里懵懂间,他被伺候着,洗了一个满是花瓣漂浮的热水澡,被捞上来时整个人都是香喷喷的。宫人们还为他擦拭为他梳发,给他全身按了一次舒缓经络的摩,还为他换了一身没有酒味的衣。盛宝筝睡在榻上,舒服得快要升天,几乎理智全无。最后只能一边托着腮帮子,一边从案上取了精美的吃食,眼睛眨巴着,惊叹:哇塞连这糕点吃食都是按他的喜好来的,甜而不腻,他一连吃了好几个,还吨吨吨的喝完了精心调制的醒酒汤,才心满意足地合上了双眸,长长浓浓的睫毛似小扇子一般。
他发自真心地感觉这宫里待遇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舒适得让他沾枕即睡,小小的鼾声很快就响起了,连一双绣金色龙纹的黑色皂靴踏入房内的动静,都没能将他惊醒。
无需交代,宫人们俯首低眉地退下了。
自出宫建府后,哪怕夜深宫门下钥,皇子们也没有能留宿宫中的权力,更别提凤帝亲自来探望。盛世子的荣宠和例外落入每位宫人的眼中,他们眼观鼻,鼻观口,哪怕有人心思活泛,也完全不敢声张。
远远的走出殿宇后,一名老宫娥才意味深长地转身道:“什么该说的,什么不该说的,大家心里都得有分寸。若有人在背后乱嚼舌根,或者泄露什么不该说的出去,丑话可说在前头了,若是被陛下知道了,届时小心你们的脑袋。”
宫人们心头一凛,对盛世子的特殊有了更为清晰的认知,立即唯唯称是。
作者有话要说:[1]对联不是我写的。
其他的包括横批都是没文化的作者瞎写的,不要当真真。
第79章 作为暴君之子的我作威作福18
因为醉酒, 盛宝筝在宫内歇了一宿,第二天才被国公府的马车接回去。宫人们口风很紧实,他也不知道, 凤帝昨夜曾探望过他。
国公府伺候的小厮年纪轻,如普通人一样,对皇宫有非比寻常的强烈好奇心,看到世子浑身清爽,忍不住问:“世子,宫内怎么样?”
盛宝筝想了想昨夜享受到一系列服务, 果断给了五星好评。
时间辗转又过去了一月,来到了春天。因为赴京赶考的学子,整个京城热闹了许多, 客栈酒楼里皆是举人老爷们的身影。
盛宝筝和好友出城游玩, 也常常能看到各省的优秀学子,在组织踏青、以文会友,个个意气风华、才华横溢。甚至还有人玩起了曲水流觞,酒杯顺水而下, 停在谁面前, 谁就要饮酒作赋, 这种旧时的雅事风俗, 大家都有所耳闻,也心向往之, 参加者络绎不绝。
据说很多有名有姓的学子都会去,这可是展露才华、结交人脉的好机会。
盛宝筝这种没文化的,被人邀请,连前去凑热闹的心思都没有,连着给拒绝了, 他避之唯恐不及,让想看他出丑的人很是失望。
因为家中有个考生,盛宝筝本人在卖科举书,他对春闱考试和这些同窗的宴会有所关注。他见盛宝义一直埋头温书,一本书翻来覆去都要翻烂了,显然早已熟读于心,便鼓励对方多出去走动、放松心情,顺便结交一下朋友。
闭门造车者纵使满腹经纶,却不一定适合官场。
盛宝义推脱不过,只好放下书本去了。一开始还不情愿,到最后每次接到邀请都欣然赴约,回来时也笑容满面,转变得极快。
不过他对盛宝筝说,“我去了几场,认识了不少同窗,原来他们也读宋先生游记,感觉格外有缘分,是值得结交的友人。”
“那就好。”盛宝筝很欣慰,有一种成功送古代宅男出门的成就感。他本来也是宅男的,但没有手机和网络的古代,足不出户太过于无聊,他只能被迫戒掉了宅。如果微信步数能显示的话,他一定每天都走了几千乃至上万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