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以往根本无法接近、甚至连想都不敢想的大人物,可如今真正站在一起谈话,秋白却也并不觉得恐惧。
反倒是路易对他这种表现毫不奇怪,他知道秋白是泽维尔阁下收下的唯一一名学徒,再加上他“坎西城第一个治愈了瘟疫的人”这样的身份,在秋白自己尚且不知道的时候,他在一些人心目中的重量已经和以往截然不同了。
起码路易就出于“讨好泽维尔阁下”和“不知什么时候会有求于他”的心思,对秋白有问必答,态度称得上和颜悦色。
在经历了一节主题明确、方法详实、手段不可描述、内容决不能写在政治书上的的政治课之后,宾主尽欢。
“你在政治这门学科上真的非常具有天赋呢。”路易竖起大拇指,不吝夸奖。
“不知你自己有没有注意到,你在某些问题上的直觉非常敏锐,比城主府里工作了十几年的书记员还要强。比如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要放任情绪激动的平民冲入中心教堂。”
“——底层的书记员或许会认为是我忘记在教堂门口布置人手,没有约束住冲动的平民;假如他在城主府待的久一些,就会认为这是我有意为之,想要借民众的力量将剩余的教会成员赶出坎西城;至于城主府的书记官,他的大脑要复杂一些,刚才在上楼的时候布朗尼书记官偷偷问我,需不需要将挤坏大教堂门口浮雕和用石头砸彩绘玻璃窗的平民记录下来,有了渎神的罪名,他们就算之后对自己的行为反悔,也不得不和我绑在同一辆战车上。”
“那事实呢?”秋白道:“他们冲进去的时候,教会的人在干什么?”
“看,只有你会这么问。”路易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麦芽糖,给自己塞了一块,另一块塞到秋白嘴里。
他咬着糖果,脸颊鼓起一块,口齿含糊道:“留在坎西城的牧师迪西先生是一位识时务的人,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此刻一定在后院打包行李。”
“那些行李里有着坎西城教会多年积攒下来的珍宝,虽然圣女和大主教阁下离开时已经带走了很大一部分,但留下的部分依然价值连城……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猜到第一个闯进后院的人看到了什么吗?”
“他看到德高望重的迪西牧师打开一只精美的箱子,箱子里,一半放着光华夺目的宝石,另一半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