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将培养基中的混合物蒸汽加热、添加磷酸过滤,再将过滤后的灰褐色液体取出来,就形成了他手里这瓶被称作“抗生素”的珍贵药剂。
对“珍贵”这两个字哈里森要打一个问号。
从土壤、牛肉汤和啤酒中萃取的药剂不光颜色令人生畏,更散发出一股臭鸡蛋般的臭味,远远闻着都难受,更不用说将它注射到身体里。
哈里森一边在羊皮纸上抄写泽维尔新写出的书籍,一边抬起眼,偷偷打量着下手很稳的泽维尔和姿态顺从的蝤,目露惊奇。
就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他们两个还真的一个敢打,一个敢用?
——黑暗法师和他的学徒果然不一般。
门板架出的简陋床铺上,少年身上包括脸上都布满了红肿渗血的斑块,额头滚烫,任何一个了解黑死病——也就是这场瘟疫的人都能看出来他的病症已经到了晚期,没救了。
哈里森抄完了四十几页,坐在凳子上整理手中的羊皮纸,内心刷过一连串丰富的想法——
“啧啧啧,我就说泽维尔坚持留在坎西城一定有秘密……该不会是发生过瘟疫的土壤里更容易生长出他想要的施法材料吧?”
“黑暗法师不愧是黑暗法师。”
凶残、心狠手辣、毫无人性。
为了一种以前没见过的材料,不惜在自己的学徒身上做残忍的人体实验,还骗他说是治病用的特效药。
别的黑暗法师收的学徒活不过十年,这个……能活到明天早上么?
哈里森回头,正准备对白泽些说什么,冷不防耳边传来一串轻微的响声,像是堆在窝棚旁边的木材被人撞翻在地。
他一扬眉毛,大步走出去,只看到一条背影像是老鼠一样飞快贴着房檐的阴影,一瞬间就没入了贫民区复杂的巷道里,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