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野浴场,此刻还没到涨潮的时间,岸边有大片裸露的红礁石。野浴场的好处是人少,没人管你带不带狗,但是海浪大暗流多,总归是不太安全。所以喻岭从一下车就牵着狗绳,不让小狗乱跑。
“好了,玩吧,只能在这儿玩,再晚点就要涨潮了。”
爪子踩在沙滩上,并没有想象中那种松软细密的舒适感。大概和受力面积有关系,梁树只能感觉到砂砾很粗糙,尽管爪子上有肉垫,也依然被磨得发疼。他怀疑在上面写字会把爪子磨破,而且天色变暗了,写什么也看不清,只好遗憾地再次放弃这个想法。
绳子很长,被喻岭牵着,稍微一用力就可以拽过来。梁树探脚往前走,尽管离海水只有几步远,但始终不能再近一步。
他有些无聊地用爪子拨了拨沙子,思考着要怎么做才能向喻岭传递有效的信息。
海面下暗流涌动,正酝酿着一场涨潮。梁树紧盯着海浪,潜意识中有种恐惧感。人在面对未知时总是会感到恐惧和焦虑,在大海面前人是极其渺小的存在,更何况是比人还要渺小很多倍的狗。
不算汹涌的海浪扑打在人身上像细雨,可以忽略不计,打在小狗身上,却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是无法抵挡的庞大力量。巨大的推力袭来,梁树呆呆地站在原地,被一股突然冲上来的浪淹没,来不及反应,就这样被淋成了落汤狗。
喻岭只是分了会儿神,急忙把它拽过来,“没看浪都过来了还一动不动?笨成这样……”教训道,“这下可好,本来就够笨的了,现在脑子还进了水。”
他单手把狗提溜起来,它上下左右颠倒了一遍,倒干净耳朵里的水。
梁树耳朵嗡嗡的,里面好像仍然灌满了水,什么都听不清楚。
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令他脑袋懵懵的,意识被短暂从身体中剥离,手脚乱扑腾一通,鼻腔进了水,窒息喘不过气,眼前被一片黑暗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