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后来他又告诉我。”梁树故意停顿了很久,直到喻岭又抬起眼,疑惑他为什么不继续往下说。
两人目光相接,梁树声音很轻,语气堪称温柔:“喻岭,他希望你过得开心,不做了不起的人也没关系。”
这是他对少年喻岭最大的期许,梁树想,喻岭的父亲一定也这么认为。
“嗯。”喻岭仰起头,闭上眼睛。喉结滚动几下,他忽然笑了,“可惜我没机会听到他亲口对我说了。”
这家面馆的面做得很有味道,汤汁浓郁,醋酸扑鼻。梁树看着喻岭慢吞吞把面吃完,两人又相对无言地坐了一会儿。
外面寒风呼啸,哀号着撞向玻璃窗和厚重的门帘,窄小的店内却十分宁静。
梁树看了一眼手表,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们宿舍几点门禁?”
“十点半。”
此刻距离门禁还有十分钟不到。
走出店门,梁树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喻岭道:“跑吧。”
“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梁树拉起他的手,带着他一路狂奔。
街道两旁的路灯很暗,无尽的黑夜朝他们涌过来,又被分割开。
他们一直奔跑,在仿佛没有尽头的长夜,耳边只余风声。
跑着跑着,视野骤然变得明亮,一暗一明对视网膜的强烈冲击,令梁树忍不住闭上眼,渐渐渐渐,心跳恢复了平静。
手不自觉握紧又松开,温度消失了。他知道,他重新回到了有小狗喻岭的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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