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父亲。

父亲见到他,第一句话是:“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纪沧海呆呆地低头看去,发现自己一直紧紧攥着那张第二性状检查单。

父亲拿过他手里的检查单,扫了一眼,忽然玩味地笑笑:“alpha,有意思,走吧。”

“去哪?”纪沧海问他。

父亲说:“去你能去的地方。”

自从那天后,纪沧海得了名为梦魇的病。

他经常在沉沉黑夜中,看见皮肉腐烂的母亲站在床边,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空洞的眼里流出污浊血泪,重复着一句话:“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每当这种时刻,纪沧海会觉得自己头脑十分清醒,可身子像被压着石头般,无论如何都无法动弹。

其实纪沧海内心深处明白一件事。

并非他母亲在责怪他。

而是他自己不愿放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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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帆那夜睡得太迟,结果第二天早晨几下挣扎没能成功起床。

还得纪沧海进主卧喊他:“云帆,你上课要迟到了,快起来。”

凌云帆一鼓作气坐起身,迷迷糊糊没能睁开眼,又仰头躺了下去。

“云帆。”纪沧海走到床边,轻拍凌云帆的肩膀,想唤醒他。

凌云帆嘟嘟囔囔:“等下,再睡五分钟,我刚刚梦到玉皇大帝在给我写解开哥德巴赫猜想的方程式,我得继续回去做梦,他马上就写完了,就要拿给我看了……”

纪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