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不由自主地走向声源处。
待走进桃林的深处,看到的便是令人倒胃的景象。到处都是动物的断肢残体,鲜血几乎染红地上粉色的花瓣。方才开口的女子一身绿衣,此时正背对着忘忧,只见她柔软的黑发披散在身后,娉婷的背影令人异常的熟悉。
盯着那个有些熟悉的背影,脑中灵光一闪——这不就是穿过枯木林的时候,看到的那个模糊的身影吗!虽然不是很清晰,但这种熟悉感是骗不了人的。
老天,他这是究竟又穿到哪里去了!
顺着那个女子的目光看向不远处那株桃树,只见那桃树上,一名年轻的红衣男子背倚着桃枝,黑色却隐隐泛着深红色泽的长发直直垂下,眉心处是一朵小小的五瓣红莲。他的面容也是极为出色的,美得惊人的凤眸微微眯着,金色的光芒隐隐流转,那副慵懒的模样丝毫看不出,他便是眼前血案的制造者。
只见那个风华绝世的男子,凤眸里波光流转,看向那个一直怒瞪着自己的女子,唇角勾起兴味的笑容,“仅仅只是三阶的木灵一族就敢如此嚣张……不过,很有趣,我似乎还缺一个仆人呢……”
三阶?仆人?
忘忧满头雾水,心中对于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女子愈加好奇,不禁走向她。哪知他一动,周围的景物如同浸在水波中,一下子变得模糊而四周又笼罩起拨不开的雾气。
雾里,隐隐有个女声传来,失去了那个声音应有的生机和活力,如死水一般平静没有波澜:“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我此生就是爱得比你多,因而痛不欲生。我以木灵之名为誓,生死轮回,永不再爱上你!”
——场景变换——
这是一座空荡的宫殿,许是因为宫殿建在上的最高处,白玉的地面上甚至可以看到浮动的流云。长廊与长廊相接,连绵的长廊不知通向何处。最令人称奇的是,宫殿露天的地上,种满了血红色的曼珠沙华,在风拂过的时候,如同流动着的血的海洋。
就在这些火红色的花里,站着一个一身绿衣的小女孩,看年纪不过七八岁的模样,从那张精致的小脸上不难看出今后会是怎样的绝色。只见她手中不停地用那些火红色的花编织着花冠,口中用软软的童音哼唱着童谣。
好漂亮的孩子。忘忧感叹,心中明了这一切不过是幻相的他已经不再试图触碰些什么。他就像是一个过客,冷眼旁观着别人的故事。
“影儿——”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听到那声低唤的女孩,脸上露出喜色,举着手中的花冠奔向那个男子,“蓝——”
本称作‘蓝’的男子微笑俯身,任那个小小的女孩将火色的花冠带着头上,脸上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宠爱。
漂亮的小女孩抱住蓝的手臂,软软的童音带着疑惑:“蓝,父君呢?”
“圣君啊……”蓝收紧抱着女孩的手臂,“圣君日理万机,影儿要乖乖的,不要惹圣君生气。”
“嗯!”女孩重重点头,清澈的眼底带着不易察觉的悲伤。她已经看到,曼珠沙华的海洋另一头,那一脸厌恶的碧眸男子。
那是——
忘忧不禁瞪大双眸,那、那不是爹爹……千夜吗?!
那是他来到异世之时第一个见到的人,第一个对自己好的人,还是,为自己取名字的人。
现在的他,倨傲的脸上带着睥睨众生的冷然,完全不似当日对自己细语时候的温柔模样。
祈尘,祈愿你,如尘。
究竟是怎样的事情,令那样一个骄傲的男子敛起身上的傲气,对着自己的孩子许下那样卑微的愿望,只希望他可以一生平安,不要那样夺目。若是他知道自己的孩子早已死去,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占据他儿子身体的孤魂野鬼,他会不会,恨不得杀掉自己。
就像自己前世的父亲,因为自己没有可以令他满意的力量,而嫌恶自己。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忘忧喃喃,平日里虽然看起来他什么都不甚在意,但对于他所承认的人,他很执着。就像在上辈子的时候,忘忧虽然被那些兄弟姐妹欺负,开始的时候会难过,但后来的时候他只会愤怒并想办法报仇。
因为在他眼里,他们已经不是自己的亲人。只有在他心上的人所给予的伤痛,他才会受伤。
“够了!”忘忧冷笑:“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一个带着疑惑的女声响起,随着她的话语响起,周围的景象如同一面被打破的铜镜,破碎的场景渐渐消失,而浓重的雾气又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