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牧大人家中也行商?”田十九显然没想到这点,也许是他没打听到,听此一说只觉自己遗漏了个大消息。
这事谁都没法打听到,毕竟文家人五代不能入朝为官。景泓这番话不过是为了说明自己不是来官商勾结的,不相让田十九误会罢了。
“不知大人家中在哪一行行商?”
“诸如米、布、茶、瓷器等,多多少少涉及一些。”文家的产业之大景泓自然无法一时窥探全部,他只记得个大概,便笼统说了。
“田某在湖州行商多年,令尊所涉猎的行当田某也有所涉猎,只是也许田某孤陋寡闻,未曾听过姓景的商人。”田十九不愧行商多年,估计湖州大大小小的商家没有他不知道的,果然一下就抓住了景泓的漏处。
景泓答:“家父不姓景,景某随母姓。”
“哦,原来如此。”田十九没有追问原因,转而问道:“敢问令尊名讳如何?说不定我等还曾有过交往。”
“家父姓温,单名一个璋。”秀才爹曾说过,大爹爹当年就是化名温璋与他相交的,而且有些事不便用真实身份去做,大爹爹偶尔也会用此化名行事。
田十九听此名却是神色一惊,忙问道:“哪个章?可是带玉的那个璋?”
“正是。”景泓点点头。
田十九听罢眼珠上下打量了景泓几轮,景泓不明所以,心中顿时紧张起来。看来田十九是知道“温璋”此人的,只求他不是与大爹爹有仇便是好,若是,这下不等于自寻死路了?
“说来也巧,田某早年间初到江南行商,因为不懂那边的规矩犯了错,差点丢了性命,还是一位恩公路见不平救了我。刚巧,那位恩公也叫温璋。细看之下,州牧大人和那位恩公确实有些相像。”
“这样巧?”景泓好似看到了些许希望,果然船到桥头自然直。
“不过可惜得很,后来我一直也未能再遇到那位恩公,本想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一直都没有机会。”田十九叹气道。
想来是文弄章不想过多暴露身份,所以很少以温璋的身份出来行事,况且湖州是文家世代经营的地方,文弄章想要隐于众人之后有的是办法,田十九不知他真实身份自然找不到他。
“家父为人低调,不喜张扬,近年来越发做甩手掌柜,家里的生意多交给下面的人打理,他自己倒是极少出面了。他在外的事一向很少在家中提及,毕竟家父的生意主要在湖州,景某随母亲常年居住宣州,实在不清楚家父是否便是田老爷口中之人。”
“宣州?那便是了!”田十九眼神一亮,恍然大悟般道:“恩人便是在回家途中偶遇救下了田某,当时恩人急着赶路并未留下些多余的只言片语或是信物一类,以至于田某苦寻不得,可恩人要去往之处便是宣州方向。”
景泓实在想不到千里之外的大爹爹在多年之前还有过这样的壮举,间接使得多年后的今天让他受了这偶然一次路见不平的益处。
“想来该是巧合。”
“该说是天意!”田十九兴冲冲地对下人吩咐道:“让厨房今晚多做几道好菜,田某须得好好款待州牧。”
“不必了!”景泓急忙推辞。他有孕在身,不敢在外面乱吃东西,还是回家吃为好。
“州牧可是嫌弃?”
“不是的。”阿淼机灵接道:“田老爷有所不知,我家嬷嬷在少爷出门时就叮嘱了,务必要回家吃饭,今儿特意做了少爷喜欢的老鸭汤,一大早就上炉子炖了,可不好浪费。”
“原来如此。”田十九虽感遗憾,但也不是个勉强他人之人,只能作罢。“说来也是,匆匆准备确实不够周到,下次再寻机会,田某定要好好宴请州牧。”
“那个……其实景某此次前来是有要事相商,不知不觉说了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来。”眼看着说话间与来此的初衷越走越远,景泓只能开口拉回来。
“何事?大人不必有所顾虑,在平凉只要我田十九能办到的,必定倾力相助!”有了“救命恩人儿子”这层关系,田十九的态度明显积极多了。
景泓理了理思绪,正了正神色,严肃道:“此事其实不该开口,但是事关平凉百姓能否安稳过冬,景泓也只好厚着脸皮来求助了。”
“愿闻其详。”
“田老爷想必也知道,平凉每年冬季官府都会给百姓分发一定的粮食过冬,这些粮食都是从京城的粮仓点好运送到平凉来。可是京城到平凉路途遥远,路上不免经过些险山恶水之处,也就不免遇上些土匪强盗。说来惭愧,今冬送来的粮食在半路被劫匪所盗,损失了近大半。今年戍北大营又新添了几万的士兵,这些士兵的粮草也是跟着一起运送过来的,眼下就快要降雪了,回报朝廷再等下一拨粮草不知何时能够送达,为稳定军民不乱,还请田老爷能够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