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泥登时慌乱起来,又尴尬又狼狈,想把手腕从玉宿掌中抽走。却不料玉宿早有察觉,先一步拦了上来,直接挡到门口的位置,问:“不相信的人,到底是谁?”

段青泥急道:“我没有啊!”

他哽了一下,本想继续反驳,可一对上玉宿幽深的表情,瞬间连半个字也挤不出来了。

“我也说了,会陪着你。”玉宿转过身,将那带血的匕首取了回来,直接递到段青泥的手上,带着他纤弱无力的五指紧紧握住,“你如果觉得,我会伤你。刀在这里,你可以动手,永绝后患。”

段青泥:“?”

玉宿扣稳他的指节,更近一步,道:“……试试?”

段青泥散了魂般的,握着那把锋利的匕首,上面沾的血渍尚还温热着,沿刀柄淌到冰冷的手背上,那几乎是一种无法言描的微妙触感。

——直到死一般的漫长沉寂过后。

“他娘的……你这个人,真是……太恶毒了。”

段青泥狠骂了一句,声音却是轻飘飘的,手劲也松开了,匕首咣当落回地上。

他几乎站立不稳,往前虚晃了两步,一头栽到玉宿的怀里。呼吸困难,说话也语无伦次:

“你明知道、明知道,我那么……稀罕你,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那一刻,玉宿乌黑的眼睛亮了,好像深水里倒映着的散碎星光。

“这也太荒唐了。”段青泥难以置信地说道,“……老子一世英名,为什么会喜欢你这个阴险恶毒的男人。”

这样的事实太过惊悚,以至于他脱口而出的瞬间……都怀疑自己的认知是否出现了严重的偏差。

可仔细一想来,好像确是如此。段青泥从未奢求,能从玉宿身上索取什么……分明是潜移默化中的依赖、下意识的不断靠近,玉宿的一举一动,不断摄取着他自由的灵魂,也算计了他脆弱且唯一的心。

玉宿真是一个阴险、恶毒,还不自知的坏人。

段青泥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