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是谁?”段青泥歪头道,“来春馆的俏头牌呗——骑舟公子,你不记得了?”
玉宿沉默片刻,道:“……不是那个骑舟。”
“还……还有哪个骑舟?”段青泥望着他的表情,也不知怎的,心头忽涌上一种微妙的愧意——那感觉就像坏媳妇在外面偷腥,面对一无所知的老实丈夫,他简直比做贼还要胆怯心虚。
“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玉宿突然问这么一句。恰逢院外一阵风来,段青泥顿时闷头咳嗽,且一声咳得比一声响亮,像是有意同他作对一样,吵到两边耳膜都嗡嗡不停。
“别装。”
玉宿见状,当即捏住段青泥的后颈,凉声道:“……好好说话。”可一看他唇角渗了血丝,脸色愈渐白了下来,玉宿手里的力道便又松了,表情也变得不知所措。
“咳……咳咳、咳……咳……”
段青泥每次咳嗽,都明显地非常吃力。咳到最后腰都弯了,整个人几乎是蜷缩的状态,拼命压迫着心肺的位置……可那根本起不到缓解的作用。
等完全停下来的时候,又是冒出一身冷汗,今天的澡算是白洗了。
而玉宿坐在旁边,默然看着;本想伸出手,朝他心口输送内力。
“别弄了。”段青泥翻了个身,慢慢喘气道,“让我……躺会儿。”
说完他疲惫地阖上?,整个后院随之静了下来,能听到绵长微弱的呼吸声,仿佛敲打在人的心尖上,沉而又缓。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玉宿以为他是睡着了,下意识便弯曲手指,想探一探这病秧子的鼻息。
然而……
段青泥的?皮动了动,费了好大力气似的,将他那乌黑的?珠子转了个弯。
随后从被褥里伸出一只手,指着两人头顶破损不堪的房梁,在那里有一条连接夜空的裂缝,透过间隙能清楚看到高处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