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问为什么!”段青泥刷的站起来,却因方才喝多了酒,手脚没什么力气,整个人跟着东倒西歪,一个往前扑进玉宿的怀里。

“公子!”骑舟惊喊一声,慌忙上前要扶,却被玉宿一记冷眼震退回去,站原地不敢走出一步。

——段青泥的酒量一向不差。这若放在平日,说是千杯不倒也不为过。

可今天这一栽下去了,偏像是整个人脱了力似的,浑身上下不剩一丝力气,连带着骨血也随灵魂一并飘飞远去。

他把脸埋在玉宿肩窝里,闭着眼睛。好一阵子,依然感到意识昏沉,索性抵着玉宿的肩膀,哑声道:“玉宿,你知道……那条鱼,为什么不肯换水待吗?”

玉宿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复杂。

“因为岸上都不是水,全是一口口的大铁锅!”

段青泥费力地抬起头,忽然张开两条手臂,晕晕乎乎开始比划:“就……这么大,这么……这么大!”

说完又坐起来,搂住玉宿脖子,笑嘻嘻道,“我要是跳进去,不被沸水烫熟了,哈哈哈哈哈……”

玉宿:“……”

“公子怕是喝醉了。”骑舟尴尬道,“……我这就去喊欧璜公子!”

说罢刚要转身,玉宿一拍酒桌,两根木筷飞驰而来,一路擦过骑舟的脚背,堪堪没入地面三寸之深。

“……”骑舟一拭冷汗,讪笑着道,“我、我不去便是了。”

玉宿低下头,注视着怀里的段青泥。

见他一袭薄衫散乱,外袍揉皱了大半,彼时眼角潮红,面色仍是病态的苍白……如今已然醉态朦胧,却强撑着不肯再歪倒半点。

玉宿只看了一眼,便匆匆别开视线。然后掀起外袍的一角,掩在那人迷蒙不堪的脸上……顿时遮盖得严严实实。

但只盖了不到片刻,便被段青泥狠狠掀开了。

他冲出来,一把抓住玉宿的衣领,破口大骂道:“你他娘的,就是最……最最大的一口锅!看着不讲话,一肚子全是坏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