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泥微微一笑,无声拧紧了杯沿。
“玉宿,我再问你。”他竭力放缓声音,道,“长岭派内,你可曾与谁有过仇怨?”
离开惊蛰山庄十来余载,往日有仇有怨的人多了去了,且大多做了刀下亡魂,一时根本记不起来。
遂这一问,玉宿还是答道:“不知道。”
话刚说完,一声锐响陡然炸开。
——段青泥手中茶杯滚落,顷刻摔得四分五裂,滚烫茶水溅了一地!
“……”
玉宿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旁边欧璜更是吓得一弹,连带院外几个守门弟子,也趴窗户边上偷偷地看,却无一个人敢直接靠近。
他们这位新掌门的脾性,早在数月以前便有人领教过了。病秧子身板虽弱,破坏力却非同小可,但凡生起气来,一天能拆一整间屋,看不顺眼上手便砸……最关键的是,每到这种时候,没人敢去拦他。
段青泥摔完茶杯,这只是一个预警。
他的怒火,不仅源于玉宿的沉默。
打从穿书以来,段青泥的行为目的,全然处于被动状态。过去模糊不清,将来又是未知数——这种被玩弄于鼓掌中的束缚感,如同一纸催命符般,时刻悬在头顶上方,把握他的一生一死、一朝一夕。
眼前种种变故皆成谜团,偏这唯一的突破口,又与最不合逻辑的玉宿息息相关。
段青泥只感觉,自己的忍耐已快到达极限。
他抬起双眼,几乎是疲惫地问:“……我们昨天,是怎么说好的?”
玉宿先没有开口,欧璜连忙戳了他一把,小声提醒:“掌门问你话呐,赶快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