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弟子道:“也是,每回一生气,就摔几只碗……花瓶都拿不动。”说着噗嗤一声,忍不住笑起来。

送药弟子跟着偷笑,也不敢出大声,便忍得十分扭曲,像鹅被掐了脖子。

好一会儿才打住,想起要给病秧子灌药,便转身去推房门。

然而前脚刚进屋,见段青泥倒在门后,双目紧闭,彼时呼吸薄弱,面色一阵青白,显然是情况不妙。

“掌门?!”

送药弟子神情骤变,当即蹲过去,一把搀住段青泥单薄的肩:“你怎么了?”

“怎么回事!”看门弟子也吓得不轻,眼看段青泥的呼吸愈发弱了下去,整个身体微微发抖,所有人都手忙脚乱,一面摁住他的心口,一面朝外大喊道:“快!快去通报仙尊大人,说病秧子要没气了!”

其中一看门弟子噔噔噔跑得老远。屋里便剩两个人,忙着推卸责任。

“他要是死了,会不会怪到咱们头上?”

“这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命短!”

话音未落,怀里段青泥却动了动,奄奄一息地说了句什么:“……”

送药弟子没听清,便将耳朵凑去,催他再说一遍。另一人也歪头靠近,等着快死的病秧子发声。

“……”

段青泥半睁了眼,一丝锐利无声划过。

下一刻,屋内一声惨嚎凄厉冲天。送药弟子冷不防被咬了耳朵,另一人未及反应,段青泥双手抓起一旁药碗,连勺带托盘一并扣下去,滚烫药汁溅得对面满脸都是,惨叫哭嚎声一阵高过一阵。

送药弟子疼得五官扭曲,耳朵渗出血丝,乌黑汤汁顺着鼻梁下淌。混乱中两手一通狂挥,急又怒道:“摁住他!摁住他!病秧子疯啦……啊!”

话刚过半,实打实又挨一下,便痛苦不堪地闭了嘴。

段青泥一手撑门,一手攥托盘,往送药弟子脸上直摁:“……我还没死,你们谁想替我睡冰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