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荒平城有瞭望高台, 据称能望到镐京。镐京最高的塔楼同样位于皇宫中,同样是座瞭望台,他们在曲江池畔,离王宫隔了整整一座镐京城,犹能眺到瞭望台遮天蔽日的一角高檐。
江景行东望去,盯着那座瞭望高台不放,似是在比划着能不能一剑砍倒这座高台顺带着砸死姬煌那个狗日的。
“另外一点反常的是,姬煌是个惜命的人。”周煜摇头,“他心思缜密,不会不考虑到像怀帝那样被圣人所杀的下场。不过兴许在他眼里世子与圣人的那点师徒情分不值得圣人冒这个险吧。”
周煜忽然有了点笑容:“我倒是想到过,不过没打算提醒他,若他能死在圣人剑下,我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
谢容皎无言:“姬煌或许不应该收你这个属下的。”
真不知道对姬煌来说有周煜那么个属下幸还是不幸。
周煜淡然道:“那我恨不得放几挂鞭炮庆祝。”
不和姬煌纠缠在一起的话,他本来也该有他功成名就,青史留名的一生。
该交代的交代完毕,周煜干脆利落地捅破窗户纸:“我已将我知道的尽数告知。既然圣人答应不会动家母,我不欲再多卖惨搏同情,两位直说该怎么处置我。”
他像是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夷然不惧。
活着时被种种权势强硬地裹挟着苟且活,临死来总该说两句不违心的,有点骨气堂堂正正地走。
不是天子的姬煌尚多得是手段让他暴毙,身为凤陵城少主的谢容皎也不会缺。
江景行负手而立,好整以暇:“阿辞在场,问他这个正主,别问我。”
打偷听起,谢容皎想这个问题已想了有一段时间,镇江山的剑穗都快被他袖子里的手撸秃噜了,一面是他不喜欢翻手之间轻易定人生死不得翻身,不好办是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