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朔风呼啸的北荒平城外,谢容皎心里泛出暖意来。
他认人脸的本事很差,但福来镇中人一张张漠然得令人心底生寒的面孔至今挥之不去。
贺荃当然更没法放下这些面孔,否则她也不会跑到遥遥万里外的北荒,兴许至她死时,她不忘紧握孙辈手睁着眼说类似“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的话。
好在她至少没像她的先辈一样,被压垮了脊梁骨,此后只看见黄土深深不见底。
谢容皎道了一声“保重。”
“世子和高先生最应保重,我信世子有一日能将幕后元凶斩于剑下,此地绝困不住世子。”
这是贺荃上马离去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在阳城时,贺荃被血冲花了眼睛浸昏了头脑,曾追问过谢容皎能不能将屠村的幕后真凶绳之以法。
陆缤纷的幕后推手是摩罗。
没有摩罗,不必有如此多横死在福来镇的外乡人。
福来镇只是九州千千万小镇其中之一。。
谢容华问她为何来归元军时,贺荃答她说“我想尽力尝试一下,能不能给人递把剑,递把杀摩罗的剑。
“自古以来惨案层出不穷,我是第几个受害者已经数不清,可我希望我之后,莫出第二个我,我知道这很难,哪怕做得到,也是好几代人的事情,而非一朝一夕之功,可我想试试。蜉蝣撼大树,至少撼过。”
谢容华当时挑眉而笑,回她一句:“蚁多咬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