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把远处的声音带过来,他在里面隐隐约约听到了辟邪的名字。
“天谴……镇煞……”
“辟邪……乌弋山上……法阵……献祭……”
模糊不清的几个词,已经足够陆封识在心里拼凑出事情的原貌。
天道不满世间凶灵肆虐,即将降下天罚。
而辟邪以自身神魂为祭,在乌弋山上设阵镇煞,想要阻止天罚的降临。
陆封识的身体反应比意识更快,几千年来第一次离开钟山,疾行去往乌弋山。
穿过乌弋山上结界的同时,看到一束耀眼的光从山巅之上破空而起,它穿破层层血雾,朝八方席卷而去,所到之处血雾退散煞意消解,世间终现天光。
天光万顷里,陆封识终于到了山巅,也终于看到了辟邪。
整个山巅都刻着法阵,无数根金线从里面蔓延出来,把辟邪层层缠绕在中间。
他闭着眼睛,光洁温润的双角从中间折断,失去了原有的光泽,背上双翼破碎,一身绒毛被血浸透,看不出以前柔软蓬松的模样,只剩下一团团狰狞的斑驳暗沉。
法阵就要结束,辟邪身上的金线渐渐淡去,上面的光芒明明灭灭,就像是他脆弱的呼吸。
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陆封识的心骤然缩紧,他想唤辟邪的名字,喉咙却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扼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但无论什么时候,辟邪总是能在第一时间里感知到陆封识的存在。
他睁开眼睛,看向陆封识,也有许多话想说,想说的话在心里来回翻转,最终只说出四个字。
“我好疼啊……”
这四个字,辟邪在钟山时和陆封识说过很多次,被树枝勾到绒毛了要说,不小心踩空摔倒了要说,夜里风凉被吹得冷了也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