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允这个性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犟得跟头驴似的,三辆马车都拉不回来,”李知元难得的焦头烂额,“朕要不是念在她有军功的份上,早定她个扰乱殿前的罪名了。”
陈景屿眼见宫侍的目光都悄悄落在他和李知元身上,到底面皮薄,连忙将李知元一把扯开,说道,“心结易结不宜解,黎将军急着离开此处,也是怕睹物思人。”
李知元挥手让殿内的宫侍尽数褪下,这会光明正大赖在陈景屿怀里,啧道,“她总不可能一辈子都躲在北荒不回朝罢,依朕看,解铃还须系铃人。”
陈景屿略一抿唇,“若是可以”
“可以什么?”
陈景屿不知道该不该讲,毕竟现下蔡怡已然是南朝的国母,倘若被人知晓,别说是蔡怡,恐怕李知元也得落人口舌。
李知元在陈景屿纠结的神色中三两下就猜出他的想法,“若是可以,你想让蔡怡和黎允见上一面,对么?”见陈景屿没有反驳,李知元戏谑道,“要是被宫侍见到,朕头上岂不是要戴上一顶绿帽,何其丢人呐。”
陈景屿也思虑到了这一层,他知晓李知元和蔡怡之间清清白白,可蔡怡却阴差阳错成了李知元的皇后,倘若蔡怡和黎允真将误会解开,两人又该如此自处?
况且,前头还有蔡卓这只拦路虎。
“你皱着眉做什么?”李知元直起身子,拿手描摹陈景屿的眉宇,叹道,“你会为别人着想,怕他们因误会错过,那为何,不一开始就告诉朕,你不是有意背叛朕?”
陈景屿见他提起这茬,面色微变,苦涩道,“因我初始的确有愧于你,真真假假夹杂在一起,便都成了真。”
李知元目光如炬,紧追着问,“那日偷盗虎符”
陈景屿决定不再隐瞒,他在处理蔡怡和黎允之事时看得那么透彻,如今再回头看自己与李知元之间的纠缠,不过都是因为一个“惧”字作祟,他惧李知元不信他,惧与李知元的过往被推翻。
如今李知元既然已经言明“信”字,他的惧意也如同归山日,隐没在层层叠叠的云雾里。
“若我不偷盗虎符,你恐有性命之忧,”陈景屿说得极慢,似又回到那个万分痛苦的时刻,“我不敢赌,更不想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