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然。若是两百岁,虽是英才前辈,却也不至于被如此夸赞。别的不说,儒风寺的江仙师,不也是两百岁的筑基后期剑修?”
“可惜了,江仙师若早出生几年,一样是归元弟子。”
“莫说这些话。哎,我猜,那位归元师兄是一百五十岁!”
“哈哈,这算什么猜法?既然要猜,就大胆些——一百岁!”
“这又大胆了?我猜啊,五十岁!”
最后一个人话音出来,旁边响起一阵哄笑声,都说此人太过夸张,世间怎会有这等事。便是当年的逍遥老祖,能渡劫飞升之人,也未有这般成就。
唯独最先讲话之人不言不语。
在意识到这点之后,堂中人逐渐安静下去。楚慎行与莫浪愁作壁上观,两人相对无言。没了乐生,他们两个往往赶路两天、三天,都不会对对方说一句话。
到如今,莫浪愁许是觉得如今状况诡异,总算开口,笑道:“楚师兄是如何看?”
楚慎行转动一下手中杯盏,说:“我猜,五十五岁。”
莫浪愁叹道:“倒也太……”
她话音未落。
堂下,那起先讲话的人同样一声长叹,眼里绽放光彩,慷慨激昂,说:“正是如此!那位秦仙师,如今不过五十五岁!”
“怎会!”
“这——”
“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老胡,你可莫要乱说!”
“是啊,这话也是可以随便讲的?”
“自然不是。”讲话之人像是对周围人的反应毫不意外,“莫说你们,我第一次听到此时之事,一样不敢相信。但我家中有一位叔父,早年拜入归元宗,正是剑峰弟子,如今还了俗。听他说啊,这位秦子游、秦仙师,正是四十年前,剑峰峰主宋真人卜了一挂后,亲自前往郢都,收下的弟子。”
“咔嚓”一声。
这点声响,淹没在堂中滔滔不绝的话音里。
唯有莫浪愁,她看着眼前楚慎行,露出一点好奇的目光。
但楚慎行神色
不动,他垂眼,看了看手中碎掉的杯子,也不知时做了什么,杯盏又再度变回原状,好像从来没有碎过。
莫浪愁见状,知情识趣地闭上嘴巴,继续喝茶。
待一壶茶喝完,堂下人逐渐散去,楚慎行与莫浪愁再度上路。
终于赶在收徒大会之前五日,来到姑苏。
姑苏人流熙攘,一派热闹景象。楚慎行与莫浪愁来得晚了,酒楼早已没有空房。好在两人原先也无需休息,干脆寻了个城楼角落,当做临时落脚点。
乐生发来信符,说他已经布置好一切,只待时机成熟。
楚慎行与莫浪愁听完信符中的消息,楚慎行无动于衷,莫浪愁则微微拧眉,低声说:“楚师兄,我仿佛又到了那个时候。”
楚慎行抬了抬眼皮,说:“速去速回。”
莫浪愁深呼吸一下,身形一晃,消失在楚慎行面前。
楚慎行看着她离开的位置,袖中青藤爬动,绕着他的手臂,从袖口爬出。
他低头,看着青翠的枝苗,自言自语:“她等了那样久,总算等到我‘放下戒心’。”
青藤配合地晃动一下。
楚慎行失笑,之后,又开始觉得无聊。
他同样身形一晃,消失在此地。
当天夜里。
姑苏城北。
莫浪愁捏着一张遁地符,谨慎前行。
行到半路,却惊觉,自己前路、后路都被不知从何而来的藤蔓封死。
她看着藤枝上的血色纹路,面色惨白。
一道嗓音从地面上飘来,说:“莫师妹,请吧。”
莫浪愁咬牙,抽出自己的两把弯刀,对着面前青藤斩下。
楚慎行坐在林间树上,半阖着眼睛,只让青藤与地下的莫浪愁相斗。
两人修为相差太多,他甚至不用多废什么心思。
莫浪愁苦苦支撑,楚慎行却能铺开神识,一心二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