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气之剑更为锋利,剑可破寒山。
这向来是诸位修士的共识。
因此当万乂炘的剑意带着完全契合的域场山棘棱,狠狠穿透了深海巨鲸的身躯时,众人虽然惋惜,却也在情理之中。
傅重光的剑意确实霸道,也的确气势恢宏,但它太过钝、不够锋利尖锐;
这反而成了万乂炘突破的点。
若是此战到此便结束了,或许事后众人提起时津津乐道,也会叹息:傅重光那一剑,可惜了。
但龙台之争并非是一剑定胜负,也不是到此便终止。
这一剑之后,还要生死搏斗,最后赌上性命争取宗门间的资源和荣光。
因此万乂炘的‘三剑之让’与傅重光的‘一剑退敌’都成了战场中气势对抗的谈笑,所有人都在等待傅重光出现,等着看他又该用什么手段才能破解万乂炘这尖锐霸道的域场。
就在这时,有目力敏锐之人看到了水面的荡漾,纷纷猜测是否是藏身于海底的傅重光要破开水面。
万乂炘也在等。
他此时彻底抛去了轻视之意,只握紧手中的大刀,周身灵气滚滚。
只要那傅重光一露头,他便挥出剑锋让他不得招架!
青阳门的第一个败场,绝对不能输在他手里……
正当他暗暗咬牙警惕之时,脊背后传来的阵阵痒意让他头皮发麻,已经无法无视。
从跃出水面之时,他就一直觉得身上各处都痒痒的,想用手挠一挠;
但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只觉得是伤口染了水瘙痒。
但直到脊骨、手肘、被长裤包裹住的双腿乃至每一处都开始瘙痒时,他才逐渐意识到不对。
等万乂炘开始惊慌时,背后的痒意已经抑制不住。
那是种什么感觉,他一时间说不出口,只觉得浑身上下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小虫,不断啃食着他的血肉,往他的身体里钻,让他痛痒之意丝丝入扣。
定然是那傅重光刚刚使了手段,在自己身上下了毒!
万乂炘这般想着,猛然反手去抓自己的脊背,却只抓到一片片柔软的肉瓣,手掌一捏便将其尽数拽出。
他将手掌探到眼前一看,登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不是什么蛇虫猛兽,是一把已经被捏碎的花瓣,粉白和荧蓝色交映,煞是好看。
可他却被吓了一跳,猛地甩手将掌中碎瓣甩开,待掌中空空如也后才陡然发现,手心里沾染上道道血痕。
那都是他自己的血。
是从那些花瓣根带出来的血渍。
看到那些诡异花瓣后的刹那间,万乂炘只觉得自己浑身的痛痒怎么都止不住,他低头一看,前胸湿透了的衣服被什么东西慢慢顶起,像是有个活物在从他的胸腔中钻出。
不仅仅是胸前,还有他的手肘、腿杆……
他心底的慌张几乎蒙蔽了全部的感官,手掌颤抖着抓住胸前的衣服,“撕拉”一声直接扯开。
关注战事的青阳门人都看到了他的举动,尤其是那位少年人,眼睛瞪地滚圆失声惊呼道:
“万……万师兄?!他在干什么?!”
衣衫碎片落入万乂炘身下的水面,哗然中的观众席也看清了他的身上,顿时激动的讨论声、觉得他不要脸的怒骂声都瞬间止住,只呆呆地看着他的身躯。
他不是发癫。
只见本该皮肉□□的身躯随着遮挡物被撕碎,露出了现在的模样。
是花。
各色的盛开的花卉,像是有生命一般还在从花苞绽放、盛开。
而万乂炘就像是一块肥沃的花田,他的血肉是饵料、是泥土,之所以那些碎瓣带血,便是因为花苞的根部连接在他的血肉之中。
他大力挠痒抓落了花瓣,同时也抓破了自己的血肉;
但因为深入骨髓中的痒,已经彻底掩盖了痛楚。
万乂炘痒到头皮发麻,他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血肉,却怎么也无法止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繁花盛开在自己的血肉之躯上。
他想怒吼,想要大喊傅重光的名字,让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