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镇定。
皮肤是细腻的,修仙者的五感更是敏锐至极,细微的颤动在有心人的眼里都是最为明显的变化;
甚至于藏在皮下加速流淌的血液、细微的筋脉鼓动,都在掌心交握的那一瞬间,如怦然炸开的焰火。
傅重光目光微凝,却在下一秒瞥过陈隐的身后。
那是一个一袭白衣眼睑微挑的少年人,肤色白得通透,给人一种苍白的无辜的感觉,让人心生怜爱。
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无害之人,一双橙色竖瞳此时紧紧盯着傅重光,露出野兽一般的凶狠表情。
他露出的齿尖锐利如钢,傅重光敏锐察觉到一丝外泄的妖气,登时目光一凛。
妖族。
他想也没想,手上带了些巧劲儿将陈隐拉到身侧,另一只手已握住身后剑柄。
“唰——”地一声剑鸣,吞海剑便置于他的身前,剑尖儿直指少年。
二者皆毫不掩饰的敌意瞬间将周围的气压笼住,一旁还没反应过来的周敦恒被直面的锐气掠过,顿时头皮发麻一个激灵,被身后的胞妹一把拉远。
“等等……这是怎么了?都是朋友啊,大师兄你别激动……”
登上妖皇之位的卜郢青向来看的都是跪在身前之人的头顶,何曾被剑指过鼻子。
那锋利的剑气划过脸侧时,擦过细微的痛感,顿时少年人竖瞳更细,是野兽被激怒时标志。
他利齿裂开,猩红的唇角几乎贴到耳根,就在气势到了不得不对抗的那一瞬间,陈隐抬起了手。
她反手握住了傅重光的剑刃,抓得死死的。
“你们在干什么……?”
……
直到硝烟散去,周敦恒才拍着胸脯心有余悸,在陈隐耳畔低声道:
“刚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两个大佬要打起来了。不过陈隐你可能始乱终弃啊,咱们大师兄那对你是没得说……嘶你怎么还打人呢?”
他话没说完,陈隐便一个暗拐正中他肋骨,顿时让他闭了嘴。
识海中棽添阴阳怪气道:“干嘛捂人?->>业淖彀。夂19铀档亩裕愦烁龊昃乩矗缘闷鸶敌∽用矗?br/>
陈隐凉凉道:“之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关心傅重光,闲得就去修炼,再闲便去睡觉。”
“那是因为你做的过分,连本尊都看不下去了,可怜的傅小子……”
棽添当然不是在为了傅重光打抱不平,毕竟他之前是看不爽傅重光的,但一旦有另一个出现就会产生对比;
自从那野狐狸出来后,他的不爽度更是蹭蹭上涨,顿时觉得傅重光也顺眼多了。
陈隐直接屏蔽了看戏搅浑水的棽添,和身边委委屈屈的卜郢青介绍了傅重光。
“所以他是我师兄,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不能擅自动手,所以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
她抬眼看看傅重光,半晌才同他介绍了卜郢青。
一袭白衣的妖皇蹙着眉,用指尖拉了拉陈隐的袖摆,“姐姐,刚刚又不是我先动的手,我是感觉到了危险所以才防御的。你瞧瞧我的脸侧……”
他用指尖摸了摸,顿时白得透明的指腹上沾了些血渍。
周敦恒:……
他不敢说出口,只能在心里小声嘀咕:前辈,再晚点摸伤口就要愈合了。
只是他心里有些着急。
哪怕他对这妖族前辈的做法颇有微词,且更喜欢大师兄,也不得不承认大师兄落于下风了。
在周敦恒的记忆中,傅重光永远是默默地做事守护,很少说话但却让人很有安全感。
但偏偏是这前辈这样的,更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就像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他父亲再怎么说自己深爱端庄大气的母亲,但在那些陪侍撒娇哭泣时,仍然会让母亲伤心。
如今在他心里,傅重光就是那处处忍让的正宫,而卜郢青就是会撒娇的美妾。
他为傅重光着急不已,恨不得大喊一声:大师兄上啊;
但他没这个胆子。
陈隐也知道这是卜郢青的管用手段,只是在装可怜,但偏生她最不知该如何回复这样的。
修仙界的修士各有百态,有狠毒的有正气凛然的,有死板的也有心机深重的,偏生这种动不动就眼泪汪汪的,陈隐还真是第一次见。
正当她沉默不语时,傅重光把这一切都收入眼底。
他微微挑眉,看向那嘤嘤作态的妖族少年时,对方冲他挑了挑眉尖儿,微微裂唇笑时尽是挑衅和得色。
卜郢青骨子里就带着些狐族撒娇的本性,又心机深沉;
撒娇服软很丢人么?
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根本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