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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老囚身上的短衫还不太脏,显是刚被官府捕来。

戴有重枷的他,艰难地侧过身子,盯着杜瓯茶。

“洛梅儿?”

老人叫着杜瓯茶的小名。

自己一把屎一把尿,将她从只会嚎哭的懵懂婴儿,养到八九岁的懂事女娃,纵然又经历了六七年,这孩子已出落成玉颜如兰的小娘子,养父又怎会认不出她。

衙役趋近过来,眯眼斜睨着杜瓯茶:“你是他闺女?有什么话,探牢时去问。目下衙门正办差,你得守规矩!”

因一眼看出杜瓯茶身上穿的的褙子是上等货色,衙役对她的语气不太凶戾。

只是心下疑惑,犯案的这老头儿,干的是撑船的苦活,闺女怎地穿着举止十分体面?瞧那发髻与包冠的式样,应还未嫁人,不像是给贵户做妾的。

不知什么来头。

杜瓯茶正要与衙役软声讨个方便,目光蓦地越过他的肩头,捕捉到从衙门里走出来的功曹许参军。

艺徒坊挂靠开封府的功曹,学坊成立后,接连做出几桩或行善、或扬名之事,许参军对姚欢和杜瓯茶也是越来越客气。

杜瓯茶绕过衙役,疾步上前,拦住许参军,说明情由。

许参军面露惊讶,但到底点了点头,过来吩咐衙役:“莫为难他们。”

衙役最是机灵,连声应着,随即又小心地凑过去,与许参军耳语几句。

许参军眉头皱了皱,转身向杜瓯茶道:“令尊犯了命案,你竟不晓得?”

杜瓯茶嗫嚅:“民妇数年前就入端王府当差,爹爹在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