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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的灯光昏暗,祁曜躺在放倒的座椅上,他眼睛闭合着,睡容很平静。这是一张很陌生的脸,但骁遥的指尖依旧虚虚地停在他的五官上,先是额头,然后是眉毛,鼻梁,嘴唇…一路滑下,触摸到的仿佛还是他原本的面貌。他想极了。

只有当祁曜真正“睡着”时,骁遥才敢略微放出自己内心那只贪婪的猛兽。尽管它始终在叫嚣着这远远不够,但他也很懂得适可而止,或者说循序渐进的道理。

虚空中,肉眼看不到的精神力正一缕一缕地,像三四月的柳絮那样悄无声息地进入祁曜的脑海之中,他们飘若浮毛,锋如利刃,不留情地一点一点将穿透虚空的交织能量划断。

这是一项需要极其谨慎,极其耐心才能做好的事,一个不慎便会把交错的“两根绳”一同划掉,骁遥的控制很慢也很稳。他想着祁曜曾经说过的话:“对于传导性人机交互,最重要的控制在于神经中枢,但最关键的只是你的听觉与视觉系统,当你抛去这两样,就像脱去显示器和音响的老式电脑,即便主机再厉害也只能回归本质,不过几块金属物质。”

所以划去那个东西,我能找到你吗?

感觉到祁曜有即将苏醒的迹象,骁遥收回了手,他的目光还贪婪地盯在他的脸上,但祁曜睁开眼的刹那,骁遥就已变回了温文尔雅的模样。

“今天还只睡了十五分钟,不再睡一会了吗?”

“我为什么又睡着了?”祁曜按着额头,总觉得自己已经快成睡神了,随时随地,随睡随倒。

“现在到哪里了?”祁曜掀开车帘往外看,车是开在路上,车外的风景都在倒退着转瞬即逝,他看了两眼,又放下了窗帘。

喻佑泽说:“去吃晚饭,你不是想要拍戏吗,下一个剧本,一个律师的角色,你想接吗?”

“我演戏?”祁曜好像有点莫名其妙,但意识里好像又有一种莫名的责任感,有什么在迫切催着他去做什么事情,祁曜想了又想,还是没想出来自己是要去干什么。

他忘记的东西好像越来越多了,有些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事,有些又应该是非常重要的。这些东西都慢慢从他脑海里消却,最后他还记得的,只有喻佑泽一个人。

“我叫阿遥,可别再喊错名字。”

在祁曜下车说了一个“喻”字时,骁遥回过头来纠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