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哈伊尔轻轻喘着气,满足地用下巴蹭亚伦的头顶。亚伦靠在他胸口,一点也不知羞耻地开始享用自己的夜宵。房间里响起他吸吮手指的声音,和窗外传来的野猫舔水的声音一远一近地重合在一起。
不管是彻彻底底的性爱还是今夜这样的帮助,米哈伊尔每次都很认真,他以为全世界的情侣都是这样的,亚伦要吃掉他的东西再正常不过,亚伦吃不下的时候他应当适可而止。有时候他甚至会迷思,如果亚伦吃得够多,会长出鼓鼓的肚皮吗?不用像孕妇一样危险,软一点、稍微有一点就好,像无所事事的乔纳森的那样,像刚出生的小猫那样。他想摸摸看。
他迷迷糊糊地问亚伦吃饱了没有,后者会礼貌地回答味道很好,我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美味了,谢谢。然后,他们会差不多同时进入梦乡。
这天晚上,两人都睡得很好。米哈伊尔没有再头疼,亚伦也没有半夜醒来。
第二天一早,爱德华兹医生就进了城,赶在早餐前赶回夏普子爵小姐府邸,米哈伊尔还烤了玛德琳蛋糕和蝴蝶酥带去。
说是府邸,其实也只是一栋带前后花园的小楼。亚伦进门前掐走了为数不多的丁香花花蕾说要入药,伍德夫人不懂这个,听简说了他可以信任,也就没管。
伍德夫人的女儿是个有些阴沉忧郁的栗发女人,正在厨房帮简准备早餐,时不时细声细气地纠正她的做法。亚伦征用了一个炉灶,把米哈伊尔塞进了厨房,却遭到了伍德夫人的训斥——他看起来比她的女儿还小一点——。她本想心疼地拍拍这个亚巴顿少年的脸颊,因为够不着,便不由分说,捉着米哈伊尔的手腕把他拽去了客厅。
一阵混乱之后,亚伦去给乔伊斯换药,带走了伍德夫人。米哈伊尔摸进厨房帮忙,请苏珊和简吃他带来的小点心。
乔伊斯还是没有清醒过来,亚伦给她换完绷带,又打了一针药剂,向她保证不会留下一点缝合的痕迹。伍德夫人有些怀疑,她这样的虔信徒最见不得人说谎,即便已经和一个人渣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数十年。亚伦颇为冷酷地笑了笑,答应在早餐后为她展示一下。
他在齐格弗里德联邦当“杰瑞米”的时候是个性格浮夸、却又有点羞涩的年轻人,经常混在太太小姐圈子里,用自己高超的缝合技术取悦她们,无论是肉皮还是葡萄皮都行,不过再薄软的就需要他的血,那时候“杰瑞米”会服输告饶,又做出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然后——他就又多了一批忠诚顾客。
不过,他这回不是为了招揽顾客,伍德夫人也不是会被那种表演打动的女人。他只是想把她的注意力从米哈伊尔身上转移开去,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米哈伊尔对一位虔诚的太阳神信徒的那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有多可怕,那或许会毁灭她。
两人把余下的工作留给伍德夫人带来的女仆,便下楼去用早餐。一路上,夫人还摇着头叹息乔伊斯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后者的父母亲人没一个靠谱的,居然连几个可靠的仆人都没留下。餐厅外边,苏珊正穿着黑色的丧服,胸口别着一枝百合花,抱着手臂站在一旁,指导简熨报纸:
“天哪,简,难道你每天就让乔伊斯那双手直接在肮脏的油墨上捏来按去?没有人教过你怎么干活吗?”
“对、对不起,可是乔、子爵小姐不看报纸……”简手忙脚乱地拎起熨斗,被苏珊叹了口气接过,小声补充了一句,“我……我是她看着可怜带回来的。小姐人很好,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苏珊摇摇头,别好头发,烫好报纸,端进餐厅递给亚伦。后者道了谢接过报纸,请求两位女士允许他的随从米哈伊尔坐在他的下首,因为这位忠心耿耿地护送他回到维克菲尔德的好仆人看不见。伍德夫人最听不得这个,便答应了下来;简端着她的早餐去了佣人房。
米哈伊尔安静地吃着早餐的面包和煎蛋、熏肉,亚伦喝了口丁香花苞泡的茶,低低地给他念起了一段新闻:
“文森佐·马力诺因盗窃和诈骗罪被捕。因艾登王国的马力诺公爵的次子这一身份,他得到了贵族的待遇,被关押在市政厅呢。唔,我看市长还得好吃好喝地伺候他,不知道会不会特意为他请一位艾登厨师。”
“这么做倒是不差,”伍德夫人和蔼地说。“你们年轻人也许会觉得外国人来诺伦就该和当地人一视同仁,但这种盲目的自信是不好的。他毕竟是公爵的儿子,况且,我觉得也得再看看吧,马力诺家不缺钱,他盗窃诈骗干什么?”
“是啊,眼下的诺伦需要盟友。”亚伦顺嘴一说,立刻抿起了嘴唇。果然,伍德夫人慎重地放下刀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