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和薛玫倚靠在一起,两人的影子在地上被灯光拉得极长,随后纠缠在一起,最终融合成为一团阴影。旁人望去总觉得他两是极合适的,就连周宇杨都觉得此刻的自己融入不进他们之间。
“我们走吧。”朗封攀上周宇杨的肩膀,盯了眼倚靠着几乎快要融合成一团的两人,随后招呼上安阳和王晓才出了医院的大门。
四?人分别过后,周宇杨沉默着跟着朗封回了家。
天空在这时下了雨,细细密密的雨点急促地打在两人身上,浸湿了他们的衣衫,透凉进身体里。周宇杨垂着眸,狭长的睫毛间沾满了小小的水珠,他心中涩涩的,甚至不知道眼睛缝里流出来的水是泪还是雨。
“他们会好的是吗?”周宇杨贴着朗封的背,压低声音了问。
朗封加快了骑车速度,尽量想要在雨下大之前赶回家里,听到周宇杨的问话之?后停顿了几秒,之?后继续沿着刚才的路急速行驶着。
他边骑边说:“会的。所有?事情都会随着时间慢慢修复的,失去的也会被新的所填满。杨杨,不要担心了。周六我们一起过去送叔叔最后一程吧。”
“好。”周宇杨没有?再说话了。
他任由雨水打在自己的脸上,噼里啪啦的刺痛感给了他一个真实的感受,他身处在1999年这个世界里,亲眼目睹了他的爷爷刚刚去世,而他爸和和他奶奶从此就成了孤儿寡母。他不知道成为一个孤儿是什么样的感觉,但失去父亲的悲伤他再清楚不过了。
但愿一切都会过去……
周六那天,天气很晴,蓝色的空中飘着一缕缕的白云,除了吹来的风有些?冷冽,其余都好似没有?什?么变化。
唯独周博变了,他变得更沉稳了。
在见到周博的那刹那间,周宇杨仿佛觉得21年后的那个父亲出现了。沉稳的不再需要任何旁物去装饰,澄澈的眸珠里增添了太多浑浊和复杂,盯着火葬场一动不动的姿势让人觉得他就是个雕塑。
“节哀。”周宇杨本来想说这个词的,但话?到嘴边就什么也说不出了。
以他的身份根本就不该说节哀这个词,他该跪到周满福的焚烧躯?前拜上一拜
,顺便用对方孙子的身份送对方离开。周博依旧如雕塑一般的站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宇杨的尴尬神态,更没有?注意到他似悲非悲的表情。
“节哀。”朗封牵上周宇杨的手,将他拉扯到周博的面前,替他说出那句未能说出口的话?语,“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相信你?会照顾好阿姨的。”
“恩。”周博拉扯下嘴角,空洞的眼眸中有?了人的身影。
薛玫一身黑衣地站在他的身侧,像极了温柔贤淑的妻子。她朝周宇杨和周博微微一笑,随后继续帮周博一起打理火葬场的事宜。安阳和王晓才迟了些?时候到现场,他们来的时候遗?已经焚烧完毕,准备装罐上山了。
这时候公墓还极少,周满福的墓地选在了韶华市北面的一处高山上,几人一同送他上山。周博抱着骨灰盒走在最前方,周宇杨当了撑伞人,这是他自告奋勇当的,算起他的真实身份,也只有他最为合适了。
周家的亲戚不多,加上周满福之前欠了外债,不少原先还联系的亲戚都断了联系。今天来送他的人很少,少得整个送葬的人群都显得稀稀落落的。好在周宇杨和朗封几人占了撑伞、拿挽幛、挽联,后头抗花圈的,不至于让整体不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