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周宇杨快步朝校园门外走去,他将书包甩到身后,开始大步奔跑起来。他或许知道他爸此刻会在哪里,那个人虽然嘴巴硬但心却太软,即便不愿意?去医院看他爷爷,也应该会停留在医院附近的区域。
周宇杨绕着医院找了一大圈,最终在一个拐角里找到了蹲在地上?抱头的周博。
周宇杨走上?前,踢了踢他面前的石块说:“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不想去看的话就?回家,想去看就?去看。你说你不怂,那现在呢,怂吗?”
周博沉默许久,才说:“我恨他。”
“我知道。”周宇杨比任何人都知道他爸对他爷爷的恨意?,“但你有没有想过,他死了意?味着你以后就?没有爸爸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在不在乎有没有爸爸,但是我很在乎,我现在才知道拥有一个会疼爱你的爸爸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
“你不懂。”周博扭过头。
周宇杨嗤笑一声,“你说我不懂还是你不懂,你妈让我告诉你满福
叔不是不爱你,而是因为怕连累到你。虽然我不认同他那种?做法,但是你要知道他还是爱你的,你恨一个爱你的人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不是吗?”
“那他为什么……”
“对了,据说他每个月都会给你寄生活费,也不知道你收到了没有。”
医院那头,冰冷的手术室里亮着微弱的红光。
周满福躺在医院病床上?,听着耳边的呼吸仪器发起一点?点?微弱的响动,他沧桑浑浊的眼眸里布满了血丝,他死死盯着病床外头的房门,等待着谁。
直到心脏脉搏的条痕在呼吸器上?越发显得平缓,他沧桑的双眸才渐渐合拢了起来。他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他想要见到的那个人。
手术室的灯灭了。
暗红色的光泽带着悲伤的气息从手术室里头涌了出来,护士推着盖着白布的病床走了出来,门口等候的人涌了过来,一的还是没有那个人。
“医生,他……”林杨萍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盖在周满福身上?的白布。
医生沉默地摇了摇头,随后示意?林杨萍节哀。恶心肿瘤这?种?病本就?治愈的可能性很小,患者坚持硬撑了好几个月,在没有任何治疗手段的支撑下能够活这?么多天已经是一个奇迹,现在能做的就?是让他走好。
听到“节哀”二字的林杨萍顿时瘫软了身子,她?嚎啕大哭。
像被父母丢弃的无依无靠的孩子一样,哭得肝肠寸断,她?恨那个男人,但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个男人就?那么简单地离开他们母子了。
“走吧。”医生朝护士招了招手,没等护士开始推车,就?听医院长廊里传来两道急促的脚步声,咚咚咚,一步步走向?盖着白布的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