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来向他求和的文官们一个个叫苦不迭,本想借助他的压力和太上皇内外施压,逼得赵昚让步,毕竟只要一旦宋金开战,照他们看来,去年的胜利只是一次偶然,主因还是完颜雍夺位内乱,才让宋兵有机可乘。
可如今完颜雍已统一金国内政,平息内乱,以金兵之强,宋兵根本无力抵挡,届时国破家亡,他们的平安日子,临安的繁华盛世,皆会化为乌有。
若是只需要“区区”几个“义女”和银钱就能平息完颜允成的怒火,保得大宋百万军民平安,如此大义,何乐而不为?
毕竟,需要付出的人不是他们,慷他人之慨者,何须心疼。
于是完颜允成就过上了白天被百官送礼求情,晚上被“源静泽”教做人的日子,连着几日后,在发现自己的“隐疾”难以治愈时,终于忍无可忍了。
“让他们准备好岁贡和女人,好生送往燕京,若是三个月之内不到,本王必将亲自帅兵前来讨要,届时,必当十倍偿之!”
这边撂下狠话,那边不等“源静泽”再来拜访和“护送”他回燕京,就带着一众手下灰溜溜地离开临安,饶是如此,众臣送给他的礼物,一点也没落下地都给装车带上了。
真可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来时汹汹,去时惶惶。
他这边前脚走,后脚就有汤丞相上书,自诩以礼义感化金使,方能和平解决此次外交风波,其中自吹自擂,简直将自己比作古之晏婴、子贡,有舌灿莲花,一语定山河之能。
赵昚忍着没把奏折砸回他的老脸上,只是暗暗记下了这几个不要脸的老货名字,按照赵构的提议,指派方靖远任承宣使,知海州事,魏胜为忠武将军,领海州卫,辛弃疾为海州推官,合力经营海州。
汤丞相见他绝口不提金使要求“归还”海州和秦州等地,忍不住说道:“如今金国势大,陛下投入这般人力物力于海州,尤其是兵部和将作监新研发出的如意三车,若是落入金人手中,岂不是更加助长对方之势。”
方靖远难得上朝领官升职,闻言哂笑一声,说道:“汤相公也说了,若是落入敌手,自是会资敌。若既如果,如果尚未发生,可汤相莫非忘了,你先前提议答应完颜允成的赔偿,那可是真金白银实实在在的资敌,如此说来,下官还真不知道,汤相到底是我大宋的丞相,还是金国的丞相啊!”
汤丞相见他开口就知道不能善了,被他怼的次数太多,已经学会了养气之道,干脆就当没听到,只是望向赵昚,沉声说道:“君子一诺尚重于千金,陛下当初议和之约,难道不值一文?”
“陛下,所谓合约,本就是城下之盟,昔日金人曾与我大宋结盟灭辽,结果灭辽之后,就撕毁盟约入侵,毁我京都,屠我子民,如此无信无义之辈,又何须以君子之道待之。”
他既然无视自己,方靖远也毫不客气地说道:“昔日有为虎作伥者,骗人为虎食,今日有拜金为犬者,卖国以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