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曰:钟已发矣,当速归,勿犯禁!一禁,即夜禁。钟声一响,街上就禁止行人,违者即为“犯夜”。
长安东市面积极大,必然会有大量商队在钟声响起时,来不及撤出城池,留宿于东市之内。
豪族商队内有大量青壮与护卫,彼辈面对精锐大军不值一提,但聚众守住东市大门却并无多大困难。
屯长想了想,身后衙役、备盗百余名,以彼辈战力,多十余人不多,少十余人亦无多大影响,便说道:“便按汝所言!若敢趁机溃逃,休怪某刀下无情,斩尔辈首级!”
张既立即拱手,说道:“区区一群匪寇岂能敌孟侯两万大军?某便任职于东市司市监,若某擅自溃逃,待平定战乱后,将军可前往长安东市,取某首级!”
“张既?某已记住尔姓名,尔且去东市组织人手!”
张既为司市监胥吏,专管东市政务,可谓对东市了如指掌。
进入东市后,张既率先召集市肆内数户作跨州生意的商户。彼辈麾下皆有专司转运的青壮劳力,若是有一支商队留于东市,则守住东市的可能就会骤然提升一截。
待人到齐后,张既开门见山的说道:“劳役暴乱,起因便是豪族为富不仁。彼辈攻陷之处,豪族尽皆惨死。东市一旦被劳役攻入,吾等官员尚有一线生机,尔辈豪商却必死无疑。若尔等不欲身首异处,人财两空,便需踊跃自救!有商队屯留于东市者,立即详报。”
但人性的贪吝,让张既颇为感慨惆怅。
在此生死存亡时刻,豪商们还是舍不得有所损益。皆指望其他人能派出名下青壮去守住城门,奉献他人,保全自身利益。
张既冷笑一声,说道:“尔等任谁也休想置身事外。若能派出商队青壮诚佳,若是不然,尔等需亲自带刀前往大门守卫!东市商户,无一例外!”
话音未落,所有商户都仿佛醍醐灌顶,瞬间就回忆起了所有关于商队的信息。
争相踊跃的说道:“张市监,某忽然记起,有支商队本应今日傍晚出发,但领队倏忽腹泻,有所迁延,正留宿于店铺之中。算时间,彼辈应该有所康复。某这便令其前去守卫大门!”
“张市监,尔看这巧也不巧。某亦忽然记起,某麾下有支商队亦应暮钟响起前离去,账房家爱犬却正逢产崽,彼辈稍一耽误,竟也未能离去。某这边令商队众人听君调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