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缔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无奈中透着无语:“……博士,我不知道你的家庭是什么样子,但是你仔细想想就知道,我跟他不合适啊!他是个喜欢追求自由追求事业的人,而这些也正好是我最缺乏的?那我要是成了自由人,我想做的事肯定和他一样。志趣相同,是有话题可说,做朋友是绝对没问题,可做夫妻是要互补的,一个人主外了,另一个人势必就要主内,然后两边互相帮衬,尤其是我们身份本来就特殊,不比别人能高调请保姆,如果两个人都去工作了,孩子谁来带?博士你天天泡在实验室里,我想你家孩子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从出生开始就会从冰箱里扒东西吃,对吧?谁牺牲都不好,以后肯定要又怨气的。”
讲了一长串,他从躺椅上爬起来,自己开始摘贴片:“总之啊,我跟他的事到此为止了,你们要是方便呢,就帮我给他带个信儿,顺便把他遗留在我这里的生活用品带过去。如果他领悟得早,那就随便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反正我也没什么好给他的,他现在占个alpha配偶的名头,起码还能受一些优待。如果你们不说,他也不走,那等我离开时我就给他写封信骗骗他,让他心底好受一点。行了,就这么着吧,这个话题谈起来我也尴尬,以后别追问不休了,有要接洽的事情再找我问。”
赫缔回到住处,就拿出一个空袋,把商睿留在这儿的洗漱用品和衣物往里装。
放衣服的时候他的动作有些粗暴,有些漂亮的贴身衣物都被弄皱了,像一张可怜巴巴的彩纸。
可是如果不这样,如果不一鼓作气地把商睿的东西都收拾掉,他就舍不得了。人总要留一点念想的。
但是他动手收拾到一半,olivia就从卧室跑了出来,带来了他的手机:“你收到消息了。”
因为现在接手的活儿多了起来,赫缔又不常戴能被追踪的芯片环,于是不得不在睡觉外的所有时间开启手机,是以他只好把手机交给olivia看着,自己做别的事,以防被窃听偷窥到什么。
手机上是同组研究员,说是他有东西落在实验室了,让他找自己拿。
这其实是句暗语,是被他拿捏的对象要和他接头。赫缔把手机套上保鲜袋,放进自己的裤子口袋,跟olivia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出去。
“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啦?”
赫缔到了约定地点,笑嘻嘻地伸出手。
接头人戴着帽子口罩,生怕被看到似的,飞速往他手里塞了一张卡,口气不情不愿的:“喏,卷宗室的门禁卡。那地方现在没什么人管,周围没人,你可以放心进入,需要通过的大门密码写在卡上了,地图卡上也给你画了。不过你要做好准备,里面肯定好久没打扫了,自己掂量着进出时间,别留下明显脚印了。”
赫缔点头:“当然,绝不会连累你的。”
“别废话!说好这是最后一次的,我要的东西呢?”
“当然是等我验过卷宗室之后,再把它放到指定位置呀。”赫缔收起门禁卡,“否则万一你给我的东西是假的怎么办?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接头人有点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你敢耍花招,我拿你没完!”
“稍安勿躁,本人一向待人以诚。”赫缔估算了一下时间,“五天之后,东西一定会出现的。那么,我现在就去卷宗室了。”
“这么早?你万一被发觉了我立刻就会倒霉好吗?”
赫缔的笑容一下带了霜雪:“等到半夜没人我再去,我更容易被逮起来,到时候你要的东西可就永远到不了你的手上了。”
“行,你真行,那你去吧。”接头人咬牙切齿,“五天后,我等着。”
赫缔看着对方离去,仔细确认了一下卡面上的内容,随后就去到了卷宗室。
卷宗室是研究所建立之初设立的,里头都是陈年的纸质卷宗。后来科学技术发展,经费渐足,实验相关的资料都被存入了电脑,卷宗室便逐渐被废弃了,再没什么人去靠近。
但是赫缔坚信里头有值得探索的秘密,因为如果它真的毫无用处,里头的卷宗被扫描入库后销毁即可,何必留着那些东西呢?
再者,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要推翻研究所,首先要了解康纳利和研究所的过去,而卷宗室就是开启他们过往的钥匙,也是最真实的记录——它不像人的描述,带有主观成分和谎言成分。
卷宗室在较为隐秘的一层,赫缔把手机连着的网关闭,一路迅速且谨慎地行至该层。
灯光黯淡的长廊上唯有一扇大门,可以说是非常容易寻找。赫缔直奔大门而去,走到门前,反复看了门禁卡上的提示,又四下望了望,这才将门禁卡贴到了老式的机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