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见他这样问,知定是老夫人曾发过怒,又仔细切诊了一番,末了摇摇头道:“观之脉象,并非是气盛之兆,倒像是一时间忧思过度,郁结于内。”
第一副药这时已煎好,丫鬟送上来,宋修亲自慢慢喂给了老夫人。郎中又道:“这几剂药按时喝下去,两日内若是能退热,便无大碍。”
许是见宋修神色凝重,他又补充道:“护国夫人这症虽急,但好在并不严重,好生将养着,不日便好全了。”
煎药也是门细致活儿,璀错留在东崖时,曾受玉坠十分详尽的指点,替受伤的将士们煎过药,如今她已轻车熟路,能独自将药煎出最佳的药效来。
两人忙活了一整夜,第二日一早宋修还需得上朝,璀错浅浅地补了一会儿觉,便又起来。
老夫人房里的大丫鬟说,护国夫人已经开始好转,虽还发着热,但昏睡一会儿便能清醒一阵儿。
璀错闻言,琢磨了一阵儿,叫了负责煎药的两个小丫鬟来,一人塞了一锭银子,同她们道:“煎药也是有讲究的,煎得恰到好处,方能发挥出十分的药效来。让你们煎总归没有我亲自来好些。往后你们将东西带过来给我便是,我煎好了,再由你们带回给护国夫人服下。”
两个小丫鬟免了这么件苦差事,自是高兴得很,只是仍十分不解,“夫人做这些是好事,何必遮遮瞒瞒的?”
“这便是我要嘱咐你们的了。此事只有我们三人知晓,对旁人,这药还是你们煎好的。”璀错无奈一笑,单看护国夫人在气头上那劲儿,若她知晓这药是自己煎的,怕是不肯喝的。再说,老夫人既已气病了,她还是少去面前晃悠得好。
小丫鬟也不敢再问,欢欢喜喜领了银子便退下了。没多久,药便被送了来。
璀错正小心看着火候,掐着时辰将后下的药材放进去,玉坠忽的一烫,告知她这些事儿她不必亲自做。
璀错在心里同玉坠道:“无论如何,护国夫人病倒也与我脱不了干系,做些事儿能让我心里踏实些。”
玉坠几度闪烁,末了只说若是晏云归,是不会做到这地步的。
璀错只管认真盯着火候,“我早将身边的丫鬟都支使了出去,这药是不是我煎,没人知道。”
她本没太在意玉坠的反常反应,直到过了两日——护国夫人的高热是退了下去,可人也整日昏睡,并不见醒了。
宋修又请了郎中来看,却也并未看出什么来,只重开了药方,嘱咐了些事项。
璀错却觉出不对劲来,先是令人彻查了饮食,却没发现什么不妥。第二日她又煎药时,突然福至心灵似的,抓着药材的手不受控地开始发抖。她问玉坠,“这药,是不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