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们身上的气质感到熟悉,略迟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们和我初次见到的宋东阳很像。
——说不出哪里不对,总之不像个正常人。
我穿过了他们,走到了最近的一个受刑人的面前,他的身上都是斑驳的鞭痕,嘴唇却被堵住了,说不出话来。
我们目光相对,他的眼神初始是呆滞的,却很快迸发出惊人的光芒——他认为我能够救他。
我平静地看了他一会儿,问他身边的行刑人:“他犯了什么错?”
“企图逃离岛屿,教唆同伴,窃取资料。”回答我的并非行刑人,而是宋东阳。
“他会收到什么惩罚?”我的声线比我想象中更加冷漠。
“囚禁在这里接受足够的刑罚,之后降级,沦为岛屿上最低级的奴隶。”
“嗯。”
“主人,您可以选择宽恕他,也可以选择宽恕所有人……”
他温声提醒,像是丝毫不介意我的决定。
“没必要,”我打断了他,并没有预想中的犹豫,“他们罪有应得,应该受到惩罚。”
我的确对宋东阳抱有恨意,但这并不妨碍我看清事实,现阶段,我们的处境看似平顺,实则生死都在监视我们的人手中。
这些背叛者,他们如果真的顺利逃脱,会给联盟官员足够的理由,悄无声息地绞杀岛上的所有民众,即使没有顺利逃脱,相信也会为监视者敲响警钟,为宋东阳的计划增加妨碍。
在不涉及到生命的前提下,对他们的任何惩罚都称不上过分,因此,我不能心软,也不能宽恕他们。
我说完了这句话,几乎所有被吊起的受刑者都睁开了双眼,他们盯着我,眼里是明晃晃的仇恨与愤怒。
我毫不避讳地回视他们,说:“失败了就怨恨他人,未免太过懦弱。”
“啪、啪、啪……”
宋东阳鼓了鼓掌,无人应和,他亲昵地搂住了我,说:“我们该回去了。”
“嗯。”我同他一起迈上了向上的阶梯,当我即将离开地道时,身后骤然传来一声哀嚎。
我本能地想要扭头去看,宋东阳却单手扣住了我的后脑勺,吻上了我的唇。
一个吻并不足以让我意乱情迷,却能让我变得冷静,我狠了狠心,向前走了一个台阶,像是在同他说,也像是同自己说:“该回去了。”
当天晚上,我竟然发了热,整个人烧成了一滩浆糊,宋东阳的眉头难掩焦躁,他抱着我,不时地同医生交谈着什么,冰凉的液体通过针管注**了我的身体里,我也顺从地吞咽下了宋东阳递来的各种药水。
高烧持续不断,我的眼前也雾蒙蒙的,偶尔,会有一种接触死亡的错觉。我伸出手握住了宋东阳的手腕,极力睁大双眼,试图看清他的脸,他亲昵地凑了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用迟钝的大脑思考了一会儿,说:“你会给我收尸的,对吧?”
“你在说什么胡话。”他的表情骤然变得超凶,眼底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像个疯子一样。
“我死了的话,会给你带来困扰吧,”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幅狼狈的模样,我竟然还有一丝开心,“你精心筹备的棋子,就这样废掉了。”
“迟睿,”他的双手攥紧了我的肩膀,指甲甚至扣进了我的肉里,“如果你死了,我会让他们都替你陪葬。”
我扯起嘴角,想说他们同我有什么关联,我在意的人,其实只有你一个人啊,但大脑一阵眩晕,还是不甘不愿地合拢了双眼。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睡醒的时候,我是躺在宋东阳的身上的,我略动了动,才发觉我们身体的隐/秘/处正相连在一起,这让我有一点尴尬。
我试图抽出属于我的东西,刚动了一半,宋东阳的手就扣在了我的后腰上,令我前功尽弃了。
他睁开了双眼,用额头贴了贴我的额头,松了口气,说:“烧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