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愈沿着山间修缮的石阶往上爬,这座山大概是有人住的,住的还是个有钱人,不然也不会修路,不过一路爬上来倒是没见着什么人。
卢愈吭哧吭哧地爬山,山间鸟鸣声阵阵,在一片浓翠的绿色之间传来,倒是一副好意境。只是脚下的石阶修得不那么整齐,个别踩着还有些摇晃,总觉得会脚滑。卢愈小心翼翼地看着地上的石阶一步步往上爬,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颗大树伸展出来的枝桠上。
这棵树长得蔫坏,堪堪把树枝伸出一根挡在路中,卢愈只顾着脚下没看前方,一下子失了平衡,咕噜噜跟着轮子似的往下滚,哎呦哎呦的叫声传来,疼得他眼泪都快挤出来了。
直到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什么挡住了,卢愈这才忍痛睁开眼睛,只见一双洁白的靴子踩在他的胸口挡住了他继续往下滚的趋势,卢愈觉得浑身无一处不痛,还凉飕飕的,这么十几阶连着滚下来是个人都会受点伤。
“兄弟,谢啦。”卢愈嘶嘶地吸着气,忍痛道谢。
来人好奇地嗯了一声道:“你来我家做什么?”
卢愈一听这熟悉的声音一时间脑袋有些转不过来,末了他僵硬地抬起头来,视线从白色的靴子移到了白色的麻布外袍,然后是白色的腰带,白色的孝帽,最后是来人遮着半边脸的白色面具上,露出的半边脸上的下半部分还缠着绷带。
那一瞬间卢愈觉得自己还是死了干净。因为接下来的遭遇绝对是生不如死!他宁愿奔赴基地组织和本拉登亲密接触也绝对不想遇到这个人!
孝服人忽然发出了怪异的笑声,像是子夜时分咕咕怪笑的夜猫子。看到卢愈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他顿时笑地越发灿烂:“小友你说,这是否就是活生生的,地府无门你偏入?”孝服人踩在卢愈胸口的靴子稍稍一用力,卢愈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一时间脸憋得通红。
哪怕是五雷轰顶也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感受,只要现在能让他回到片刻之前还没有出门的时候,他一定不惜一切代价把那个傻逼一样准备出门晨练的自己打断腿,至少三个月不能下床。
晨练……晨练你妹!命都要没了啊啊啊啊啊啊!
唰的一声,一根白色的腰带死死缠住卢愈的脖子,噎得也喘不过气,他几乎以为孝服人准备当场勒死他,谁知他召出一只竹熊,把腰带缠在竹熊的爪子上,然后拍了拍竹熊的手掌柔声道:“好孩儿,把这个混小子拖回家,你晚上有肉吃了。”
竹熊一听顿时兴奋地嗷嗷叫,以惊人的速度拽着卢愈上楼梯了。
卢愈一边被勒地脸色发青,一边被石阶磨着后背,衣服在这种粗糙的石阶上迅速破损了,皮肉蹭在石头上,没一会儿就磨出了血。
卢愈眼前发黑,勉强看向在他下面悠悠走着的孝服人,他似乎觉得石阶上新鲜的血迹很迷人,一时间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真可惜,竹印师的血可是很珍贵的,今晚这小河山附近的鬼魂只怕都会围拢在这边久久不散了。”
……酷刑大概又会多一样了,放血。
卢愈从小到大没遭过这种罪,以前看电视电影里被马拖在后面蹭着地的倒霉人他还挺幸灾乐祸,这下终于遭报应了。
背后火烧火燎地疼着,他几乎怀疑自己的后背是不是已经被磨掉了皮肉露出森森白骨了。脖子被勒得已经不是疼,而是热了,他感觉自己的脸上已经由火热转为了冰冷,揪住腰带的手也渐渐失去了力气,可是他却不敢放松一丝一毫,因为哪怕只是一点松懈,他大概就会被勒死在这里。
此刻撑着他的只有一口不甘心的气而已。
老子怎么能死在这种地方!难道老子穿越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被一根腰带勒死在晨练路上吗?这世上还有比这更憋屈的穿越人士吗?!
卢愈憋着这么一口气一直撑到了山顶,直到竹熊不再拖着他走动,他才稍稍喘上了一口气,孝服人蹲在他面前,白色的诡异面具上画着奇怪的符文,卢愈的视线模糊着,只觉得他唯一露出的那只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森冷和嗜虐的光芒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吞噬干净。
卢愈果断顺从自己身体的要求晕死过去了,现在还死撑个毛,他押上下半辈子所有内裤。再撑下他会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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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周从玉觉察到事情不对劲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按照卢愈这种三分钟热度的性子,爬个山绝不可能折腾这么久,早该觉得肚子饿回来吃饭了。
周从玉找到龙禹问道:“卢愈有说去哪里爬山吗?”
“就城外吧,估计从玄机门出去。怎么了?”龙禹看到周从玉阴沉着的脸色也不由问道。
“他还没回来。”
龙禹原本还想嘲笑一下他老母鸡护崽一样的心态,可是看着周从玉难得凝重的脸色,他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起身道:“你先别急,我带人去找找。”
“一起吧。”莫名的不安感让周从玉脱口而出道,想了想又补充说,“你留下小心戒备分舵,毕竟现在这里还有很多危险竹印在。我可不想人找到了,竹印又跑了。”
龙禹笑了笑:“我办事你放心,快去找你的小情人吧。”
周从玉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就离开了。
玄机门以外的山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周从玉熟知卢愈秉性,只吩咐要找有修了石阶的山头,普通的山路就免了,范围一下小了很多。
“启禀掌门,小河山的石阶上发现大量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