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淑美咯咯冷笑几声,“果然如此,罗文的死,果然是你下的手,李军的死,也是你一早埋下的地雷吧?呵呵,我怎么这么蠢,爸爸怎么会这么蠢?竟然会将你当成救命的稻草。”
江少儒有些不耐了,又恢复先前冷漠的语气道,“要解决一些看不顺眼的人,何须我亲自动手?陈大小姐,这一点,你到现在还没看透么?罗文是死在那些追债人手上的,而李军,我也不妨告诉你,他是死在他那个未婚妻手上的,你知道他那个未婚姻妻是什么人吗?被你们害死的那姓何一家早就已经出嫁却不幸做了寡妇的的女儿,我只是旁观者,只是不巧地都目睹了这些事情的发生罢了,我是有罪啊,我的罪只不过是知情不报而已!呵!”江少儒说着,忍不住笑笑,然后抬脚走出门去,这次,再没回头。
陈淑美目光呆滞,听着房门被关上的声音,好一会儿,又哭又笑道,“对啊,你要谁死,哪用得着亲自动手?只要稍微向外表露一点意愿,自有大把人甘愿为你卖命或者送命!呵呵呵,哈——”
门外,已换上干净衣服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的江月,看着眉目间隐隐透着绝决和狠戾的江少儒走出来,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轻轻叫了一声,“爸爸。”
江少儒并未在意他的躲闪,只走过去,摸摸他的头,“都听见了?”
江月没有抗拒他的抚摸,“嗯”了一声,却声若蝇蚊。
“吓着你了?”
江月点点头,又摇摇头,神情有些茫然,两个人的对话,他也听见了一些,他早知道江少儒不是什么善良简单的人,可他没想到原来还有这样一种人,可以想要谁生就让谁生,想要谁死就让谁死,同时还能干干净净地置身事外,而他也直到刚刚才知道,原来罗文的死,竟是出于江少儒的间接授意,那个时候他刚刚被江少儒带回去,并没想过这个男人会为自己做什么,对于弟弟的死,罗文算是血债血偿了,现在想想,他这阵子对罗明伟的迁怒和敌视,是不是有点过份了呢?而陈淑美凄厉颠狂的哭笑声刚刚从耳边散去,那一刻,他不是没动过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恻隐和罪恶之心的,终究,也只是一个可怜可悲的女人罢了。
江少儒微不可闻地叹了一下,将他揽进怀里,“以后,你还会看到我身上更多你觉得陌生和阴暗的东西,我不是个好人,你会不会怕我疏远我?”
江月回过神来,摇了下头,“不会,你是我爸爸,是我爱的人,你不会害我。”说着,也伸出手来,自觉地揽住他的腰身,“但是,爸爸,你可不可以不要对小灏太狠?我——总觉得有点对不起他,小灏跟他妈妈,并不一样。”
“我知道。”江少儒搂着江月的手臂紧了紧,这个孩子善良心软的一面,并不为他所欣赏,却又矛盾地总能触及到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也许,只因为他是江月,“我并没有在小灏的茶水里下药,也并没有在卧室里装监视器,只要陈淑美试一下,就会发现我也没在门上装什么特殊的锁,我根本不需要做这些动作,而你,也不必要自责,无论陈淑美会怎样,害了她的都是她自已。”
江月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当天晚上,陈淑美便将自己的专用律师秘密请到了家里,至于两人都在房里谈了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第二天一早,佣人推门进屋去给陈淑美送早餐时,随着一声惊恐的尖叫和杯碗坠地地清脆碎裂声,那位年逾四十也算见过不少世面的中年女人,紧接着立刻苍白着脸色慌慌张张地从主卧里跑了出来,一路跌跌撞撞地冲进餐厅,对着正在进餐的父子三人,指着搂上的方向,语无伦次道,“太太——太太她——她——”
江月拿着勺子的手不经意地抖了一下,江灏凡正叉着一支火腿往嘴里塞,听见佣人的话,只懒懒地掀了一下眼皮,而江少儒则一脸淡定,用餐巾擦了擦嘴,皱眉道,“好好说话。”
“太太——太太她死了,她自杀了!”
一句话,顿时凝固了周围所有空气。江月的勺子“叮当”跌落在地,江灏凡的手指不经意地紧了紧,又悄然松开,脸上看不出任何悲伤惊讶的表情,而江少儒,表情则更是无波无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