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办公室,门一关,先将杯子放到桌上,接着直接走到休息室,将他往床上一丢,拍拍手道,“呆在这里好好反省,等我手上工作完了,再过来收拾你。”说着,唇角一勾,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就锁上的休息室的门退了出去。
江月从床上一下跳起来,冲到门口,怒气冲冲地一脚踢在门上,“收拾我?江少儒,你发什么神经?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听到没有?我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反省?快点开门啊!你个变态,混蛋,喜怒无常的神经病!砰——”随着话音的落下,又是一声狠砸落在那无辜的门上。
江少儒眼光放在手中的文件上,认真的审核批阅着,对耳边那轰隆隆的擂门声,丝毫不为所动。
过了许久,门上又是踢又是捶又是砸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江少儒的眼睛才终于往休息室这边瞥了一下,手上工作处理得差不多了,那孩子八成也闹累了,有些东西怕是也憋不住了,于是这才放下笔,往那边走了过去。
门一开,却见江月正蹲在地上,双臂抱着腿,下巴搁在膝盖上,额上的刘海垂下来,遮住眉毛和眼睛,看不到表情,但那只皱起来的小俏鼻和只要一撇嘴就会出现在半边脸颊上的那个浅浅小酒涡却暴露了他此时此刻心里的极度不满和愤怒,虽然江月个子不算矮,但他骨架小,整个人这么一缩,在江少儒眼里便显得似乎只有那么小小一团,像只受了伤的小猫咪似的,于是江少儒心里本来早就快熄掉的那点小火苗,立刻就灭了。
他弯下腰,正要将江月抱起来,江月却忽然在这时抬起头,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后伸手用力一推,一下子将猝不及防的江少儒推得蹲坐在地上。
江少儒愣了一下,接着却不怒反笑,也不站起来,直接就着那个被推倒的姿势对江月轻哄道,“宝贝儿,告诉我,你怎么了?”
“滚!不要叫我宝贝儿,恶心!”江月站起来,怒骂一句,绕过他想走。
“恶心?”江少儒的眉毛微妙地挑了一下,接着也立刻站起来,看也不看,直接长臂一伸,就将已经擦过他身畔的江月顺势揽进了怀里,低下头,明知故问道,“乖,宝贝儿,快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嗯?書香門第”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后,那一把磁性漂亮的男低音被刻意裹上几分暗哑,带着一点诱哄和蛊惑的味道。
江月觉得颈后痒痒的,电流似的激起全身一阵颤栗,心里又麻又慌,想要挣开他的拥抱,却怎么使力都是徒劳,江少儒的手臂,像两只铁钳,夹得他毫无反抗的余地,如果是在今天早上,江少儒这样紧紧地抱着他,他会觉得甜蜜,会为这个男人的霸道和深情感到幸福和得意,可是现在,心里更多的是痛苦和迷茫,他要怎么办呢?他其实不想那么快跟江少儒撕破脸皮的,不然不会躲着他,他贪恋这个人的怀抱,贪恋他给自己的安全感和依靠,可是,可是他们这样,是不行的!有些事情一旦被剖开,就不能再装作糊涂了,江少儒可以,他不可以!他为江少儒的瞒骗感到愤怒,更为自己的泥足深陷感到悲哀和绝望,眼泪如缺堤的洪水喷涌而出,在江少儒的肩头泛滥成灾。他今天已经哭了好多次了,他讨厌自己这样,像个女生似的,但是除了哭,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江少儒感觉到肩上的湿意,终于稍微放开他,捧起江月早已泪流满面的脸,微微低下头,轻轻吻在他的眼睛上,睫毛上,鼻子上,脸颊上,他将他脸上的泪水一一吻干,带着无尽的呵护与温柔。
“江少儒,你怎么会这么心安理得?你叫我宝贝儿的时候,不会觉得恶心吗?你亲我的时候,难道不会觉得罪恶吗?”江月失神地喃喃,浑身都因为心悸而发抖,他这话,是在问江少儒,更是在问自己,明明已经知道自己和江少儒的关系了,可是为什么在他吻自己的时候,自己还是会这么沉醉呢!“你本来是就是我的宝贝,我为什么要恶心?我亲你是因为我疼你我爱你,我又为什么要觉得罪恶!”江少儒用大拇指拭去他眼角再次溢出来的泪水,理直气壮地柔声轻哄。
“可是我是你儿子!你是我爸爸,我们是亲生父子,是亲生父子啊!”江月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咆哮着喊出来,再次大哭,同时更加发了疯似地踢打他。
江少儒被他踢中腿骨,闷哼了一下,手上却依旧不肯放开,他看着江月被泪水浸染得更加剔透纯净的眸子,顿了好一会儿,才平静地道,“你终于肯承认了,终于肯接受了吗?对!我是你爸爸,我等着你心甘情愿地叫我这一天,等了好久了。”
江月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看他,愤怒和受伤立时交织着出现在眼底,这个人,怎么可以承认得这么爽快,把这事,说得这么云淡风清毫不在意?难道他心里就一点负罪感都没有吗?他忽然一扬手,“啪!”地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毫不留情地甩在了江少儒的脸上。“变态,疯子!”江月听见自己的牙齿在咯咯上下直打架,明明被打的是江少儒,但是更觉得屈辱和疼痛的那个好像是他,本就苍白不已的脸色此时更是血色全无,倒是那一双薄唇,几乎要被他咬出血来,“既然你什么都知道,既然你心里早就已经把我当成儿子,那为什么还要对我做出那种事?为什么还要让我爱上你?你不想认我,当初直接把我和小月一起弄死啊!为什么要用这种下流卑鄙的手段来折磨我?伤害我?江少儒,你不是人!我恨你!我恨你!!”江月声嘶力竭地吼完,一下子失力地瘫软下去,幸亏江少儒及时地搂住他,才不至于跌下去。
江少儒顾不得脸上那五个鲜红的手指印,眼神一凛,直接将眼镜摘下来随手一扔,然后抱起江月大步走到床边,将他丢了上去。江月很少见到江少儒不戴眼镜的样子,这个男人的眉眼生得极好,眉骨很高,所以显得眼神特别深邃,眉毛没有经过修饰,是那种天然斜飞入鬓的剑眉,显得特别英气逼人,微微一拢便生出一种让人无法忽略的威严来,他的眼晴微有点狭长,眼角往上翘,笑起来的时候会让人觉得特别温柔,一旦冷下来,或者轻轻那么一挑,便又立时让人感到三分寒气和七分邪气,而江月,现在就是被江少儒这种完全没有镜片遮挡充满邪意的冰冷眼神给吓到了。
“你说得没错!我不是人,明明知道你是我儿子,却还爱上你,更诱惑逼迫你爱上我,我之所以一直瞒着你,就是不想你我被这层关系阻挠,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不认你,否则我不会留你到今天,早就把你吞吃入腹了!小月,你要恨我,那就恨好了,儿子也好,爱人也好,你这一辈子,都将属于我!你要后悔,要抽身,也来不及了!”江少儒的眼神越来越暗,声音也逐渐低哑起来,他一边说,一边按住他的肩膀,然后不顾他的恐惧和反抗,沉沉压了上去。
“你不是说我是变态吗?其实你不知道,爸爸早就想对你做——那种真正变态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