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战无不胜是真,替南丘开疆辟土也不假,既是事实还不许人说?”白岐反问。

“皇叔你是在曲解我的话。”闻人余柏不满嘀咕。

闵荞瞧着眼前叔侄俩‘你不说明他不点破’的谈话,啧啧两声插上嘴,“他是怕白将军功高震主,日后南丘国百姓只认白裕安,不识王爷你。”

“天底下还有人不知本王第一奸臣的名讳?”白岐似是自嘲。

“王爷才不是奸臣,是那些人瞎了眼才会识人不清。”潘晓静一开口怼了一群。

“白裕安来路不明,且落落寡合不好掌控,皇叔可别全信他。”闻人余柏本能的很不喜那个叫‘白裕安’的人。

“和了。”一直盯着闻人余柏牌面的荀良推了牌说了句题外话。

“……”桌上一片默。

闻人余柏跟着怔了一瞬,跟着咧开嘴乐了,“银子银子,快快拿出来。”

在不爽的掏银子时白岐突然觉得胸口一闷,跟着就开始咳嗽了,潘晓静听见了顿时面露忧色。

“无碍。”白岐咽下涌上喉咙的血腥,装作无事的吩咐下人,“倒杯水。”

白岐在喝水冲散口中的血味时,眼睛瞥见拧眉的闵荞,别人许不知白岐的身子,但闵荞是医仙谷的谷主一眼就瞧出了问题,‘药效又减了。’

边关南丘军营,霍渊屹立在一个斜土坡上遥望着京城方向,积雪覆盖在他的玄色大氅上,乍眼一看仿佛他只是风雪中的一尊雕像。

红绳一圈圈的缠绕在宽袖中的指间,像是月老的红线般缠绵稳固,而红绳的尾端则系着一只用泥捏的土里土气的小狼狗。

霍渊用指腹来回摩擦着它,不敢用力,似乎生怕弄坏了它。

“将军!”副将奉平走来行礼。

“如何?”霍渊嗓音漠然的问了一声。

“都已安排妥当。”副将奉平今日的声音似乎也格外凝重,“只等将军一声令下。”

大雪已停了,只是寒风依旧凛冽,霍渊默了许久,跟着取出狼头符神色不明的看着,‘待到那一日,你可会恨我?’

往年的新年,白岐都会让人在芙雅园准备一桌酒食,大家一起守岁,只是今年白岐病情复发,从年三十一直睡到年初三,醒后也是卧病在床。

等卧室中的人走的只剩闵荞一个时,白岐才开口说话,“有话直说吧。”

白岐问的直白,闵荞也不扭捏,“药效在不断衰减,如今已是四倍的量。”

“直说结果。”白岐打断他。

“结果早和王爷你说了,本医仙既说保王爷一年,就不会叫你少活一天。”闵荞说,“但随着药剂的加量,副作用也会跟着出现。”

“什么副作用?”

“嗜睡,呕吐,身体衰竭,器官……逐一失去生机。”闵荞盯着白岐的脸细看,却未见一丁点惧意。“王爷不怕吗?”

“怕?”白岐嗤了一声,脸上写满不屑。

世人都言摄政王其过,残忍暴戾,冷酷无情,架空皇权把持朝政,乃当今第一大奸臣,可闵荞和他相处后却发现他根本不是流言中的那样。

他艳色绝世一顾倾城,运筹帷幄智谋过人,而且无惧生死,心怀天下有着一统的大抱负,这样的人……

“可惜未早点遇见王爷。”闵荞喟叹,若早些相识,两人定是知己。

今年的年摄政王府中却笼罩着一片哀意,闻人余柏他们明知白岐结局已定,明明凄入肝脾悲不自胜,可在白岐跟前又得装作很平常。

自从年三十又病倒后,白岐是彻底不行了,三日中有两日是睡着的,醒时别说下床有时进食都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