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德生看着刘采莲脸色发白,隐隐都有着站不住脚的迹象,把她扶了一把。瞧着刘采莲这番模样,朱德生终于把刘家想嫌疑排除掉了。这种事情爆出来,首当其冲的是他们两个,而刘采莲更是要被千夫所指。刘家还指望着刘采莲贴补,又怎么会去动刘采莲。那是谁干的?
还未等他想明白,屋外就传来丫鬟的高声:“官爷,你们不能进去,我们太太在里面。这是她的闺房,你们不能进去。”声音带着急切。
话还没说完,屋子里就闯进七八个身着衙役服的男子。朱德生心中一凛,暗骂这些人没有眼色横冲直撞,可脸上却是堆出笑脸道:“各位官爷,你们来我府邸可还有事。我们少东家和你们的周捕头相熟,还望各位官爷给个面子。内子胆小,我们出去说。”
等朱德生话说完,就瞧着七八个衙役脸上闪过不屑,从屋子后面又走上来两个男子,打前的那个瞧着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那儿见过,而刘采莲看到那个人却是满眼惊恐,指着手指道:“你怎么会来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宋添财瞧着朱德生警惕的眼神和刘采莲害怕强撑的模样,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激动的说道:“刘氏,为夫终于找到你了。为夫知晓你为人最是恪守妇道,贤良淑德,肯定是这歹人拐带胁迫你到泉州的。不然,依着你的品性,绝对不会在为夫奄奄一息之时,抛夫弃子,不见踪影的。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我已经求了知府老爷,定是会为你我二人做主。将这些歹人抓捕归案,严惩不贷的。”
胁迫良家妇女,这样的罪名可比私奔通奸强多了。宋添财从万小霞行事得到灵感,让他们反目成仇,狗咬狗一嘴毛的才算痛快。宋添财就给刘采莲一个套,端看她跳不跳。
果然,宋添财的话一出,朱德生这才开始害怕了,没想到宋添财真的找到这儿来了。不过,瞧着衙役在旁,朱德生又松了口气。要知道要是被丈夫抓到奸夫是能当场杀死,就算以后判刑也不过是罚钱和做两年牢。他要是死了,就是把宋添财杀了又能怎么样。好在有衙役在,他的命是保住了。
再一想,不对啊,这宋添财是真傻还是假傻,都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说刘采莲是逼迫的。难不成他以为他这样说就能抹去被妻子抛弃被戴绿帽子的事实,还是宋添财对视刘采莲余情未了。
若是前者,朱德生就得嘲笑宋添财的自欺欺人,要是后者,要是利用的好,让刘采莲去求求情,说不准这件事情就能风平浪静了。
刘采莲听到这话眼睛闪了闪,可能也和朱德生想得一样,刚刚想开口向宋添财求情。就听到宋添财道:“刘氏,虽然旁人都道你是自愿跟着这歹人走的。可我是不信的,不说其他,你是如此的聪明,怎么会不晓得,已婚妇人私奔走公要被杖责坐牢,走私,要被浸猪笼。这么攸关性命之事,你一介妇人如何敢干,定是被这等歹人胁迫的。不过,我已求得了知府老爷,禀明了你的委屈。知府老爷说,若是你肯指认歹徒,证明自己清白,就可让你无罪释放。为夫也不是那等不通情理之人,也不会再为难于你。”
刘采莲这个时候才震惊的抬起头来看着以往她从没看在眼里的丈夫,宋添财的话里话外说的清楚。若是她不肯按照宋添财的话,指认是朱德生拐带胁迫了她到泉州的话,那就会告她通奸。不仅要让她身败名裂,还要让她受尽惩罚。想到宋添财没写休书,就算她在衙门里受了刑,等出去后还是宋添财的婆娘。
那宋添财可就有法子磋磨她了,若她再回到宋家村,刘采莲都可以想象得到她娘家的难堪和她要受到了责难和磋磨。想到这儿,刘采莲吓得有些抖索,看着宋添财的眼神变得畏惧。
宋添财眼睛里全是冷意,瞧着刘采莲不说话。挂下了脸道:“原来真是你自甘下贱,和人私奔,我真是看错了你。你既然如此的不知廉耻,不守妇道,在我重病之时和奸夫私奔。那就别怪我这个做丈夫的心狠,就是拼尽所有,也定要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受罚。让众人明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刘采莲听着宋添财的话心里越发的慌乱了,她明白自己要是不作出选择就要成了私奔之人。女子不比男子,她被抓进衙门,判了刑,回头宋添财还要收拾她。就是有银子她也没命使,毕竟,在乡下也不是没有被丈夫打死的婆娘。
她又背着这样的名声,以后就是被宋家打杀,也不会有人站出来说一句宋家的不是。不行,她还年轻,她手里有银子有铺子,她还有大把的富贵日子要过。怎么能进牢里,被宋添财报复,不行不行。
朱德生不傻,相反他十分的聪明。听着宋添财的话,他哪还有不明白的。这是刘采莲倒戈,让她指认自己。毕竟,他就是因为和刘采莲私奔也不过是被杖责坐几年牢。可要是被刘采莲指认他是胁迫她的,那拐带胁迫良家妇女,他后半生都得耗在牢里。
他着急的看着刘采莲,开口道:“采莲,咱们两情相悦,即使于情理稍稍不容要受些惩罚,可我对你的心却不会变。宋添财,你别逼采莲。你一个大男人留不住婆娘,我要是你早就羞死了。你瞧瞧采莲跟着我过的日子,穿金戴银,呼奴使婢,哪是你能给的起的。不能给自己女人好日子过,不能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你身边。如此窝囊没本事,也就只能拿着名分说事了。”说到最后,鄙夷之情再明显不过。朱德生听刘采莲说过,宋添财最是清高傲气,被他这么一激,说不准事情就能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