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宋一宗的脸色有点僵,还不敢看扶苏──因为听信流言而冲动来刺杀扶苏的他,现在不知怎麽办!
秦牧拍了一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淡然道:「宋少侠,不如入内一谈?」
蒙恬皱起眉头:「有事在此说不可?」
姜承明也忍不住插嘴:「然!事无不可对人言!」他真怕宋一宗被这个奸猾的秦牧给骗了。
秦牧开始背手转过身望着窗外──用扶苏说话是,他又开始装逼了──朗声道:「今天下初乱,礼乐崩坏,胡亥以贱身窃国,实乃秦朝之祸,置天下苍生於水深火热之中,如今宋家虽偏安一偶,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宋家势大,今不过摄贼小一二,他日此等小人助大,必然天下大乱,永无宁日焉。长公子仍秦国正统,先皇真正的继承人,实在仁德厚备,为皇不二之选。」他又转过身,炯炯双目有神直视宋一宗:「宋少侠,不知你可曾考虑归附,助我长公子一统江山?到时宋家亦可借此重起。」
这次扶苏和胡亥两大阵型的站队让到一些世家落了马,秦牧是不打算让扶苏继续任用那些长幼不分的糊涂虫了,自然需要扶植新的势力上场。这时一向在南方盘踞的宋家无碍是一个选择。
宋一宗虽然不解世事,却不是傻的,这等大事他自然不敢答应下来。
他沉吟了半刻:「此时我当与家父商讨过後才能答覆阁下……」
「不急。」秦牧含笑点头──这时扶苏才发现,原来他爹是会笑的!而且……笑得那麽好看!
原本秦牧的脸相刚强,但微微一笑左颊上却出了一个小酒窝,无碍地淡化了他略凶恶的面相,而变得可亲起来,也添了几分调皮。
秦始皇不轻易笑,一般来说是为了弱化敌人的戒心和讨好别人才会把自己较为柔弱的一面展示出来。小时质子的生活让他以此作为武器,减低了别人的戒心,甚至与燕国质子做为好友,以致他以为自己就是好欺负的,不惜派人行刺秦始皇。当秦王统一天下以後,这项‘武器’也被收起来,他面无表情,以厚重的胡子挡住了自己的酒窝。
扶苏看着秦牧眼也不眨,被秦牧白了一眼後才收敛。
不知为甚麽他脸上微微发红,脑海中不停回荡着秦爹的微笑。
果然宋一宗松了一口气,脸色开始轻松起来,他见秦牧对他友善,忍不住大胆求道:「不知秦兄可否让我为子美请大夫细看,他脸色甚差焉。」这样就称兄道弟了,可见他对秦牧的印象有多好。
姜承明皱了皱眉头,欲开口拒绝。宋一宗行刺扶苏的事都还没抹过呢,此事若是秦牧答应,不就再欠了他们一笔?钱财债好还,人情债难熬。
「子美,你我兄弟何必计较?何况你身体不行,为兄甚为担心。」宋一宗在他开口前截住了他的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