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还是没有说话，男人表情不变，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被无视。他绕着月亮转了一圈，道：“既然是杀手，杀人一定是为了钱，你实在没有必要为了你的雇主而牺牲自己。我实话说吧，只要你说出指使你的人的名字，我就能让你活下去。”

这个人的话月亮一个字也不信，他知道自己真的要死了，临死之前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在医院里，晏戈说等他病好了会带他吃一顿丰盛的晚餐。可惜呀，他怕是吃不到了。

月亮这些黑衣人身后望了望，没有看见监狱长的身影。他有点失望，中年男人问他，“你在看什么？”

月亮道：“我想见监狱长。”

“晏戈？”中年男人道：“为什么要见他？他就是指使你的人？”

月亮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他道：“因为我答应过他要好好遵守监狱守则，但是我没有做到，所以我想在死之前向他道个歉。至于指使我的人，确有人在，你过来我告诉你。”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月亮被五花大绑的样子，觉得不会出什么问题，他走近两步，道：“说吧。”

月亮笑了笑，道：“你再凑近一点嘛。”

中年男人不耐烦的瞪了月亮一眼，弯腰把耳朵凑近过去，月亮小声道：“其实指使我的人就是那个抓我的人，他的名字叫做史密斯。”

“你胡说!”中年男人猛地站起来，一巴掌打在月亮脸上，“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的十根手指头一根根砍断，看你还怎么杀人！”

月亮顶着巴掌印冷笑起来，道：“为什么这么激动？你没有做过调查吗？从我来到这所监狱里接触过最多的囚犯就是史密斯，我杀的那个人许峰就是史密斯帮我找到的。你让我说出指使人我说了，你就算是不相信也该先找证据吧？你这么着急的样子，该不会是认识史密斯……”

“呃啊！”

中年人抽出配枪反手用枪托打在了月亮的脑袋上，月亮顿时晕了过去，脑袋上的口子流出细细的红色涓流。

中年人道：“满嘴胡言乱语。”

他将枪插了回去，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对身后的人道：“等他醒了就给他注射药品，一定要他把真话说出来。”

“是。”

晏戈站在办公楼的阳台上，从这个角度他能看见审讯楼的情况。他看见那个态度很拽的中年男人推门出来，看他那一脸便秘的表情，似乎是吃瘪了。

晏戈笑了起来，虽然月亮的事情让他头疼，但这也不失为一个机会。

这次月亮终于记清楚了梦的内容了，他站在一片湖泊的岸边，看见湖泊的深处站着一个人。他跳进湖里，拼命的往湖中心，往那个人的方向泳去。一直到精疲力竭，都没能接近那个人。

他睁开了眼睛，感觉自己身体有点晃悠，似乎正在被什么人背在身上。月亮挣扎了一下，背着他的人道：“你醒了？”

月亮往周围看了一眼，他可以肯定自己现在已经不在忏悔者监狱了，因为监狱里不会有这样一片深林。他道：“放我下来。”

然后他就被放了下来，双脚触地的感觉很踏实，月亮看着眼前这个二十来岁长相平凡的年轻人，道：“你是谁？我为什么在这儿？”

“监狱长要我送你离开G172星球。”年轻人道：“快走吧，前面有车接应，再晚就来不及了。”

月亮瞬间就愣了，他呐呐道：“监狱长……他为什么要救我？”

“我怎么知道？”年轻人看起来很不耐烦，他道：“快走，如果你被抓住了，监狱长会很麻烦的。”

月亮也不是什么犹豫不决的人，他跟在年轻人身后开始逃跑。一路上他问了年轻人很多问题，比如监狱长救了自己会不会有麻烦，比如他知不知道史密斯的意图究竟是什么。最后他终于明白了，这个年轻人什么都不知道，并且脾气很暴躁。自己多说一句，他就翻个白眼，到后来他翻的白眼都能开个荔枝铺了。

跑了大概有四个小时左右，月亮旧伤没好又添新伤，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总算到了地方。

年轻人把月亮送上了车，之后他转身就要往回跑，月亮在他身后喊：“监狱长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年轻人顿住了，转身道：“我差点忘了。”

月亮脸颊抽搐了一下，心说晏戈这找的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呢？

年轻人对月亮道：“监狱长要我转告你一句话，以后不要再当杀手了，要做个好人。”

看着夕阳下年轻人奔跑的背影，月亮忽然感觉怅然若失。他最后要对自己说的就是这个吗？他还没有说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