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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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疏长喻便在朝堂上听皇帝下了给景牧封王的圣旨,甚至连封号都拟好了,让钦天监去算风水了。

果真,乾宁帝这旨意一下,满朝文武面面相觑,各自心头都有本账。

大皇子尚在宫中,二皇子便要出宫建府。算起来二皇子在宫里都还没待几个月,想必是不得圣心,故而被早早地捋去了做太子的可能。

其中,大皇子景焱虽一直垂着眼,但面上的神情也是丰富非常。景牧做了这第一个出宫建府的人,那他作为养在皇后膝下的长子,分量便又沉了些。

他转过头去,看了疏长喻一眼。

他心里冷笑——早同你说让你择木而栖,你却同我装傻。如今你伺候的主子不成事了,恐怕早晚又得来这儿巴结我。

待这日早朝之后,乾宁帝又将疏长喻留在了书房中。

“朕想着,将牧儿安排到兵部去,爱卿觉得如何?”乾宁帝兴冲冲地问他。

疏长喻闻言一愣。

乾宁帝犹自顾自地说道:“朕想着,牧儿虽四书未读全,但好歹在军中做过几年。听说还骁勇得很,得了不少军功,还封了百夫长。”说到这儿,他神情颇有些骄傲。“朕想着,他既要出宫,不能不给他寻个差事做。思来想去,还是兵部最合适。”

疏长喻半天才消化了乾宁帝话里的意思。

但面前的乾宁帝,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样子。他那副愉悦轻松的神情,真如一个普通的父亲一般,给自己的孩子谋前程。

可是,这种模样,别人做得,乾宁帝怎么可能做得呢?

疏长喻自然是不知道乾宁帝昨夜和景牧的交谈的。

“怎么,爱卿觉得不合适吗?”乾宁帝看他一直不说话,便出言问道。

他如今,身边最信任的人,除了景牧,可以说就是疏长喻了。这两个人,还真同乾宁帝平日里见过的臣子不同,一个赛一个的木讷,实在让他不能再放心了。

乾宁帝心情舒畅,便一股脑儿地接着说:“不过,兵部内的职务向来少有领兵打仗的,皆以按查管理各地军队为主。朕也怕牧儿难以胜任,想来还是当换去别处。”

说到这儿,乾宁帝灵机一动:“疏三郎,朕以为,还是大理寺为佳。”

疏长喻这才略回过神来。他顿了顿,问道:“那陛下,臣担任二殿下少傅一事,该当如何?”

乾宁帝闻言,随意地摆了摆手,道:“昨日牧儿同朕提了这事,朕问他可否让你继续教他,他答应了,朕也觉得不错,便仍旧这样吧。”

疏长喻皱眉,开口道:“陛下,臣手中的治河方略已拟下大半,日后愿以此方略去治理黄河。关于二殿下少傅一事,还请陛下三思。”

乾宁帝却根本不把他这方略看在眼里——黄河年年泛滥,千年来都是如此。他就不信疏长喻能真成个当世大禹,把这连年来的灾祸解决了。

与这相比,还是他儿子眼前的开蒙教育更实际些。

“待你这书写成再作定夺吧。”乾宁帝敷衍道。

到那个时候,把景牧的学问教好了,他愿意去治个几年黄河,自己都不管他。

第27章

这日疏长喻到钟郦宫后, 并没多做言语,只把景牧当成个可有可无的空气, 将今日该讲的内容讲完,便告辞离去了。

疏长喻也自知迁怒并非君子所为,可一来自己心中的燥郁就是因景牧之事所起的, 二来——自己一见景牧,便没来由地又会想到他梦里的情景, 反反复复的,弄得他方寸大乱。

尤其疏丞相几十年来, 只顾着钻营权势,顾不上儿女情长。梦里梦外, 和人这般亲密, 实属头一次,不打诳语。

故而见到正主,乱了分寸, 冷下脸去,也是情有可原。

但个中缘由,疏长喻自己知道, 诸位看官知道, 景牧却是浑然不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