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着惯例,新科状元都是授翰林院修撰的。做满三年,才可进六部。吏部郎中虽说和翰林院修撰是一个级别,但手中的权力却是天上地下,不可同日而语。
座中诸人无不将目光投向疏长喻,重新审视了一番这位疏三郎。
而那位如今一步登天的疏三郎,此时跪在地上,眼前一白。
前世,他请了二皇子少傅一职,皇帝似笑非笑,温声问他:“疏三郎解了朕心头一件大事,朕自当是该给你些奖赏的。如今吏部郎中一职空缺,不如三郎上那里去,也好在朝堂上为朕分忧?”
他当时年少无知,竟没听出对方话中的刀子。他当时应下,便坐实了乾宁帝心中自己有意染指朝堂的想法。
如今自己什么都没做,乾宁帝居然仍旧步步紧逼,将自己往绝路上赶!
疏长喻心头郁结,正要开口,便听乾宁帝说:“朕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再说了。”
疏长喻的一句“三思”被堵在喉头。
片刻之后,他又一次叩首,道:“那……微臣斗胆,向皇上提一个请求。”
“讲吧。”
“微臣少时曾随母亲南下,见识过黄河水患时百姓流离失所的模样。自那时起微臣便立志,要治好黄河之水。这几年来,微臣心中略有些想法,想草拟一篇方略,献给皇上。故微臣斗胆,请陛下许臣供职工部,方得以一展胸中之志。”
吏部执掌官员的升迁调任,是六部中权力最大的部门。无论是乾宁帝还是在座众人,都没见过主动请命,从吏部调去那门庭冷落的工部的。
乾宁帝心想,果然是个读圣贤书读得呆板迂腐的书生。这么想着,便也不再同他掰扯,点了点头道:“这无妨,朕也期待爱卿之书,能朕心头大患。”
疏长喻松了一口气,叩首谢恩。
好歹同前世是有不同的。届时方略拟出,便可南下治水。到时候他在南边待个十年八年半辈子的,便是谁都说不准的了。
谁都未见,此时景牧那双搁在膝头的手,紧紧攥住,修剪整齐的指甲几乎嵌进了掌中。
——
这个时候,春风还没吹抵北地雁门关。帐外积雪未融,一到夜里,野风呼啸,同狼嗥声裹在一处。
“将军,京中有人求见。”士兵掀开军帐的门帘,走进来行礼汇报道。
“谁家的人?”那将军模样年届五十,眉宇端方凛冽。他正立在窗边,对着墙上一副地图。
“说是京城贾家,皇后母家直系的人。”
“去回了,就说我睡了,不见。”将军说道。语毕又补了一句。“叫他从何处来,便回何处去吧。”
语毕,便又看向那副地图。
此时帐外的冷风中,那来人透过窗子,正能看见灯影之下,将军卓然而立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疏长喻:你这老匹夫莫再逼我!!
乾宁帝:我不是我没有??!我是真的觉得你这个少年仔很不错!!
——
刘狗发暗搓搓伸出头来,求读者老爷们觉得ok就点个收藏吧嘻嘻嘻
第6章
次日,便是疏长喻走马上任的日子。
他如今,清晨早起去上朝,朝后便要到景牧的鹿鸣宫中给他上课。到了正午,便回家用膳,下午上工部去当值。
疏长喻出门时,天还暗着,天上零零落落剩了几颗星子。等早朝结束,疏长喻握着笏从永和殿里出来时,天色已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