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瑾愣愣地点头,没了平时的沉稳,见四长老就要走出门口了,迟疑了一瞬,还是几步追了过去,低声问:“四长老,师尊他……”
四长老的手都搁在门板上就要推出去了,闻声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担忧不似作伪,便道:“你师尊现在是瓷娃娃,得好好哄着,气不得伤不得。”
晏瑾讷讷应是,站在原地发了一会愣,直到四长老推门离开了,那门被风吹得哐当一声砸回来,他才恍然醒神,三两步又冲回床榻边去了。
第22章 愧疚
沈知弦斜倚着床背,闭着眼,像是已经睡着了。
他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眼角那滴泪痣便显得格外殷红,衣领因方才咳嗽太剧烈,扯得乱了,露出一截锁骨,弧度精致,肤白如瓷。
整个人透着股倦然病态的美。
晏瑾愣愣地站在榻边,一时都不敢出声惊动他。
垂在床榻边的一截素白手腕动了动,缠绕在腕间的玉串相碰发出轻微的声响,晏瑾下意识就望过去。
沈知弦本来就偏瘦,这几日一折腾,又清瘦了不少,原本刚刚好戴着的玉串都偏大了些,滑落到手背上,露出一点儿原先被玉串遮住的肌肤。
一点儿颜色偏深的伤疤立刻吸引了晏瑾的注意力。
……那是什么?
沈知弦之前手腕上受过伤?所以才特意戴玉珠串儿挡着?
露出来的伤疤不多,隐约瞧着是个不规范的形状,不是刀割剑划,也不知是怎么伤的,晏瑾只扫了一眼便又收回了视线,单膝跪在榻边,静静地看着沈知弦。
沈知弦终于睁开了眼,倦倦地垂眸,就和他的视线对上了。
“……”
“……”
两相沉默了片刻,沈知弦便先叹了口气,问:“三峰的人去过试炼山了?”
晏瑾愣了一瞬,旋即便懂了沈知弦的言下之意。
他在试炼山改动的阵法还未复原,他也还没能离开……三峰擅阵法,若是他们去找着了什么端倪,深究下来……
师尊才刚醒来,就在想这件事吗?
晏瑾怔愣着没回话,沈知弦便当他是在担忧,宽慰道:“不必担心,要是问起来,便说是我闲着弄的。不是什么大事,三峰的人不至于不给为师这个面子。”
他一气儿说了太长的话,便有些气喘,轻咳了一声,压了压喉间的痒意。
这次心疾真的有点狠了,比之前温泉那回还要狠,他都醒来这么久了,现在还难受得紧。
要不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治一下晏瑾,他早就裹紧被子睡大觉去了。
晏瑾一听他咳嗽就紧张起来,站起来就要替他倒水。
沈知弦刚喝了一肚子灵丹水,不太想再喝,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蹙着眉又咳了两声,才疲惫道:“不想喝,我没事。你自去歇着吧。”
他一字未提晏瑾在试炼山上的算计,除了三言两语担了改阵法的责任,别的再不多说。
晏瑾觉得有一根针穿过厚厚的心墙,在他的心脏上狠狠地扎了一下,瞧不见伤口,只有细密的疼。
他一时只觉得无颜面对沈知弦。
沈知弦在空地里见到的幻影,一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话,以至于情绪如此激动……又兼之传送阵的颠簸,才导致再次引发心疾。
罪魁祸首是他。